维风道：“你丫头想学医？”

　　“我应该是没有这样的资质，就是好奇问问。”

　　兀地，维风的恶作剧情绪上来了，眼睛一眯，道：“这草专门治一种叫绿脑虫的玩意儿，长的像蝌蚪，浑身发绿，可吃人脑子！说起来，它们是寄宿在旱蛇体内的。”

　　常乐的笔尖一顿，惊恐抬头，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谷，谷主……”

　　他们可是吃了不少的旱蛇蛇肉！

　　维风哈哈大笑道：“中了这绿脑虫的人就跟现在的你一样，脑子坏掉说话都不好使，还会浑身起红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常乐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是中招了。连忙撩开衣袖，确定身上只有鸡皮疙瘩没有红疹才放心。

　　末了，手软的拿不起画笔。

　　“谷主你别吓我，我最怕有虫子爬到我身上了……”

　　“谁吓唬你？我这是在好心提醒你，那虫子在你脑子里拱啊拱的，会一点点把你的脑子吃掉。”

　　常乐吓得想直接把脑袋摘下来检查检查了，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瞧着面前的雀草，欲哭无泪地忙问：“那我们能喝点儿雀草熬的草药，杀杀虫吗？”

　　“你别动我的草药，你们想喝就自己去采药。”

　　常乐后来多画了两幅雀草的画，让无泽去采了来熬成汤药，每天喝上那么一顿杀虫。

　　然而，她每次问一种草药，维风就会说它治什么病，说的极其严重，好像常乐他们已经患上了而不自知。

　　需要喝的草药多了之后，司伯言用自暴自弃的言论阻止了这场闹剧，常乐再也不问维风草药的作用来历，怕自己被吓的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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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回收，常乐和司伯言相视一笑，都有些无奈。

　　没想到曾经的闹剧成了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

　　常乐咳了声道：“孟大夫，之前我在某本书上见过，这种虫子一般附身在名叫旱蛇的蛇身上。有种名叫雀草的草药可以治它。”

　　没想到这就得到了答案，众人欣喜若狂。

　　两个老大夫对常乐立马改观了，再也不觉得她是来瞎搅和的无知妇人。居然解决了他们困扰了许久的问题，当真是立了大功！

　　“这真是太好了，这场瘟疫有救了！”

　　“是啊，卜夫人真是博闻强识，没想到还了解岐黄之术，之前多有误会。”

　　“抱歉，我等在此向夫人赔罪了。只不过这雀草是何种草药，李大夫你听说过吗？”

　　“从未听说过。”

　　房门上突然冒出来一道影子，是孟久走到了门口。他却没有走出来，只是隔着门问常乐。

　　“不知这雀草何处有，长什么模样？”

　　石树见着他们几个大夫都没听说过，心底发起了嘀咕，猜想是不是常乐把天上仙草的名字报了出来。

　　常乐想了想道：“好像是挺常见的，我可以画给你们。”

　　其中一位老大夫道：“夫人这边请，笔纸都在大堂里。”

　　“好。”

　　常乐跟着老大夫们一块儿去了厅堂。石树忧心跟在后面，时不时地看向司伯言，几番犹豫才低声问司伯言。

　　“老爷，夫人会不会记错了

　　？”

　　把仙界儿的东西记成了凡间的？

　　司伯言瞧着铺就纸张的常乐，肯定道：“这事儿她不会记错。”

　　不光常乐记得清楚，他也没忘记。当时他们四个人心慌了好几日，每天都喝着那个又苦又涩的汤药，受折磨的很。

　　常乐不习惯用毛笔，在白纸上画了个大大的草药模样，墨迹干了些后递给老大夫。

　　“就是它了，听说风吹过犹如雀叫，因而叫雀草，闻起来有点儿黄鼠狼的骚味儿。雀草极有可能是在川草村的旧址。”

　　两位老大夫面面相觑。

　　“川草村旧址，那是在哪儿？”

　　“只能问孟大夫了。”

　　“孟大夫刚接触过尸体，还不知有未染上瘟疫。”

　　“那尸体当如何处理？”

　　“不知道，孟大夫至今还未出来。”

　　两位老大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窃窃私语，不让常乐他们听见。

　　正此时，缓过劲儿的孟今匆匆跑进来，拿起桌子上的薄子和笔墨，又匆匆跑出去，只解释了一句：“久哥哥说要将验尸结果记录下来，然后将尸体火葬。”

　　常乐还打算跟过去，司伯言先伸手将她拦下，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罢。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启程离开。”

　　常乐点头，暗道一声：“大爷，我们回去了。”

　　百里大爷没回应，常乐也没在意。

　　回去的路上，三人结伴也没拿灯烛。

　　司伯言和石树居然还能适应漆黑的光线，稳稳当当地走着，可怜了常乐啥都看不清还差点被石头绊倒。

　　“我们为什么不拿灯？”

　　抱怨声落，常乐的手就被一只温厚的手抓住，他手上的力道足以让她感到安心，却又忍不住嘴上嫌弃，低声嘟囔。

　　“你该不是故意的罢？”

　　“确实是忘记了。”司伯言淡然解释，“谷主治好了你的病，却是没顺带将你的眼睛治好。”

　　“我的眼睛又没瞎，就是有点儿近视。再说了，要是让谷主给我矫正视力，他可能直接给我换一双眼睛了。换人的那就是从你们几个人中间挑。就怕他给我换一双动物的。如果他给我换一双鹰眼好像也挺好。”

　　常乐嘴上开始没门儿似的，什么话都开始往外秃噜，不让空气安静半刻。

　　石树听的津津有味儿，甚至多次想插嘴问问常乐有些词儿的意思，却是碍着司伯言当场，只能努力地做个透明人。

　　司伯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在听，也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眼看着要到孟久家了，常乐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过来，紧张回身只有漆黑一片，不由握紧了司伯言的手。

　　司伯言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护了下：“可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石树脑袋一蒙，第一个念头就是遇到鬼了，还是被孟大夫开了脑袋的那个死者的鬼魂。

　　难道是因为常乐出的主意，死者来找常乐这个债主报仇了？

　　下意识地往常乐那边靠了靠，没由来相信常乐这个小仙女能解决问题。

　　常乐没听见司伯言的问话，因为脑子被另一道声音占据。

　　百里大爷兴奋道：“丫头，你走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叫了。”

　　“哦，那就有可能是本大爷看的太入迷了。说实话，本大爷活了千年，头一次看到人剖人。那个姓孟的小子也是个胆儿大的。”

　　“大爷……”

　　“他几刀下去就把那人的身子给划拉开了，可真的是开膛破肚啊。里面的什么肠子、心脏、还有什么胃的，那些下水都看的清清楚楚。”

　　“别说了……”

　　“不过还真是残忍，我一个妖怪看的都难受。那小子该不会是屠夫出生罢？这辈子不是，上辈子肯定是的。哎哟，脑袋不是脑袋，身子不是身子的……”

　　“……”

　　“丫头，你说那小子不会看已经剖开了，让人直接把尸体收拾收拾，煮熟了吃罢？我听说有些穷凶恶极的人会直接吃人肉，还剁成馅儿包成人肉包子。我也见过有的人遇了灾荒，没东西可吃直接吃人肉……”

　　“啊！”

　　常乐一声叫起来，扭头就吓得扑进了司伯言的怀里。石树本就神经紧绷，直接被她突然来的叫声给炸蒙了。司伯言也有一瞬间的发蒙，却是更加警惕地将她护住。

　　因为身高问题，常乐一半儿的脑袋露出司伯言的肩头。一双眼睛正好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像是变态闪烁的眼睛，恍然有一张脸在对她狞笑。

　　仿佛对方是瞄准了她，要将她作为下一个虐杀的对象。

　　常乐又是一叫，把脑袋埋进司伯言的胸膛，浑身战栗，紧紧抓着司伯言的胳膊催促。

　　“快走快走，有人啊，人……”

　　闻言，石树和司伯言同时一愣。原来她不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吗？

　　环视四周，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啊。

　　“丫头你这胆子还真小，本大爷得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把尸体给火化了，没准儿剁成肉块儿煮给人吃了呢！”

　　百里大爷嘲讽了常乐两句，“咻”地又回了孟久家。

　　这头，石树不解问：“夫人，人在哪儿呢？”

　　“我哪儿知道啊，我感觉哪儿都有人！”

　　司伯言见她确实受刺激挺大，看了看四周，轻拍着她的脑袋。

　　“我们这就回去，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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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房中的烛火亮起那一刻，常乐的精神才缓和了些，小心翼翼地从司伯言的怀里探出脑袋。

　　眼睛四处瞟了一圈儿，发现是司伯言的房间，房中除了他们俩，就只有石树。

　　视线由远及近，落在司伯言满是担心的俊脸上，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立马委屈地撇下了嘴角，第一时间控诉百里大爷。

　　“大爷他刚刚吓唬我，吓死我了。”

　　闻听是百里大爷的事儿，司伯言眼神示意了下石树，将还在好奇的石树赶了出去。

　　石树不情不愿地离开，将门关上，常乐忽略这一切继续说着。

　　“他非要把孟大夫解剖的情况说出来，咱们刚到孟大夫那儿，让他看个情况他就开始恶心我！”

　　司伯言见她真是被吓得委屈的不行，一双眼睛都是红润的，心下一软，温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一揽顺手取下她脖子上的链子。

　　“好了，不怕，有我陪着呢。等回去之后，我就让不为道长将他给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