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谁是品如
常乐拧眉道:“不为道长打不过大爷。”
“那就等长春道长回来,好好将他整治一顿。”
见着司伯言给哄小孩似的,常乐欲言又止,再瞧亮着的烛光勉强缓和了情绪。无力地从他身上滑落下来,坐到了桌子前,离光源更近一些。
司伯言在她对面坐下,本想给她带一杯水缓缓,发现茶水早就凉了便罢了。
对面的常乐还是神经紧张地发呆,一双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看。
在他的印象里,常乐虽然有时候表现的很怂,好像也没有害怕到如今这种程度的时候。
更是不记得她怕黑,怕独处。先前他们在百草谷遇难,司伯言时常就是放她一个人在山洞,也没有过什么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常乐怎么因为百里大爷的吓唬,突然这么害怕。只能温声安慰。
“要不你早些睡罢,一觉醒来就好了。”
常乐立马摇头:“不行,我一闭眼脑子里全是恐怖画面。全是变态杀人狂杀人的样子,比如跟踪女子,突然用袋子蒙住她的脑袋。要不就是打晕女子,把她杀了之后肢解,毁尸灭迹……”
“好了!”司伯言强制打断常乐的回想,忽然间有些能理解常乐的害怕之处了,“哪儿有人自己吓唬自己的?你再这么想下去就真的睡不着了。”
常乐眼巴巴地看着他,搬着凳子往他身边靠了靠:“今晚上你也不能回去睡。”
“这儿就是我的房间……”
“那你不能赶走我,我今晚上不敢一个人待。这油灯光也太弱了,我怎么感觉房间里都看不清楚,角落里怎么有些奇怪……”
司伯言本想一把捂住她的眼睛,让她眼不见为净,但及时忍住了。不然他突然的动作,还不知道将常乐吓成什么样。
“那儿什么都没有,都是你乱想出来的。你这样胆子小,我怎么敢带你进云雀山?不然我让石树送你回去?”
常乐扭头看向司伯言,神情有些呆呆的:“不行。你放心我不怕妖怪猛兽,我就是怕躲在暗处的变态、怕软体的虫子。我跟你一起去对付蟒蛇,没问题的!”
她回答的一板一眼,竟是还有些可爱,倒与之前的模样不一样的很。
司伯言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连妖怪猛兽都不怕,为何会怕人和虫子?”
“这很难理解吗?”常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人心可是比妖怪还险恶的?妖怪说杀了你就杀了你,那些人中变态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你?而且,有些变态你从外表看,他根本不像……”
说着,常乐的身子逐渐往后靠,瞧着司伯言也多了几分警惕之意。油灯的映照下,他的脸明一半暗一半,笑容也像是温和中藏着奸诈。
今天这灯光打在司伯言身上,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司伯言好笑道:“你该不是把我当成人面兽心的,你说的那个变态?”
常乐默默咽了下口水,身体都呈戒备状态:“你别笑,笑起来更像了。”
司伯言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打消她的疑虑,立马朝外叫了一声。
“石树!”
下刻,门被推开。
石树笑盈盈问:“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找些蜡烛或者油灯来,房间里太暗了。”
“好。”
石树迅速退了出去,直接敲开了孟七古的房门。
听见外面来回交谈的声音,常乐有些不好意思,纠结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让你看清楚些,就不害怕了。”
司伯言清浅一笑。
常乐瞧着他,分明看到他表情中还有别的意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你没有什么害怕的吗?”
司伯言眸光微转,像是陷入思考。
正此时,石树又推门而入,手里拿了不少的蜡烛。只是看了司伯言,立马就接受命令,开始将蜡烛点亮,放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夫人,你这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我胆子从来也没多大。”常乐没好气道,“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弱女子,有怕的不是很正常嘛?”
刚摆好一只蜡烛的石树扭头,对常乐的话表示一言难尽。
“您可是连老爷的话都敢反驳的人,世间当真是没您这么弱的女子了。”
常乐立马板起脸来:“不是叫祖宗的吗?怎么又改回去了?”
“好嘞祖宗,小的不说了。”
石树嘿嘿一笑,继续点着一支支蜡烛。
见着周围逐渐亮堂起来,常乐内心的恐惧才一扫而光。
再看含笑的司伯言,竟是觉得心底莫名的安心,正如最初和他接触时,只要看到他的浅笑,便觉得世上无难事,人生无低谷。
当真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老爷,有吩咐再叫属下。”
石树话中带着揶揄,瞧了眼注视着司伯言的常乐,暗啧了两声赶紧退了出去。
等门再次合上,司伯言才问:“这回好些了吗?”
常乐点头:“好多了。”
“我最怕的……”司伯言突然将手覆在常乐交叠的手上,轻声道,“便是一个人。”
常乐错愕了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司伯言。
司伯言问:“怎么,听起来有些好笑?”
“倒也没有,就是你害怕寂寞?”
常乐犹豫了下,也不知道该对这种想法抱有怎样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地方,但这个……
有些像渣男骗人的套路。
发现常乐隐隐有在憋着笑,司伯言眸光一黯,松开她的手又恢复平常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笑的都快憋不住了。”
常乐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笑道:“你刚刚还笑我怕变态怕虫子。”
这话没法反驳。
“只是觉得你身边的人挺多的,有懂你的贤妃,有好兄弟怀王。你平日里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他们。”
“嗯,确实如此。”
回答的明显有些敷衍,常乐想了下端正态度,双臂交叠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司伯言以为她要说什么话,却是半天没等到,不由偏转视线:“想说什么?”
“没有想说的。”常乐老实回话,道,“我不会安慰人。”
司伯言道:“是,看的出来。”
常乐看出他的嫌弃,也跟着嫌弃。
“你也不见得会安慰人,我都说我怕变态和虫子了,还非要问我为什么,让我再回想一遍。要不然我刚刚也没那么怕。”
“那你
现在已经不怕了,要不要回房间睡觉去?”
“不要。”常乐果断拒绝,很是厚脸皮道,“我就坐这儿了,你也不能睡。”
司伯言无奈一叹:“随你。”
话是这么说,常乐还是有些疲惫地改用手支着脑袋,脸不红心不跳地盯着司伯言。
“你为什么没让贤妃当皇后?”
“怎么又突然问这个?”
“就是长夜漫漫,不聊些八卦我会很快睡着的。”
“……那你还是睡罢。”
常乐无意识地就撒娇道:“你说下呗。”
司伯言愣了下,竟是没有半点的抵抗力。微微吐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开口。
“之前说过了,因为她无子。”
“可你这么重情的一个人,贤妃陪了你二十多年,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委屈她。”常乐深以为然地分析,“你之前不还跟我说,我生不了孩子也没关系?”
司伯言垂眸,瞧向了油灯上蹿着的灯火,思绪像是回到了许多之前。
“其中曲折非常,但确实是因为她无子才未封她为后。”
常乐偏了下脑袋:“为什么?”
“……”
“你不是说有什么问题都问你吗?我也不想去问别人,你就说说呗。”
司伯言玩味瞧她:“你为何如此想知道?难不成是在吃贤妃的醋?若是如此,你得遗憾为何没早些遇见我,让陪在我身边的人成了别人。”
“司伯言……”常乐真是很想爆粗口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内心,犹豫了下道,“这个时候咱就放下品如的衣柜好吗?”
司伯言好奇问:“品如是谁?”
“品如是个悲惨的女子,她的夫君出轨闺蜜……就是她的夫君和她最好的朋友通奸。她的好朋友趁着男的洗澡换上了品如的睡衣,男的问她为什么,她说‘既然要追寻刺激就要贯彻到底‘,男的说‘你好骚啊‘。”
常乐很是好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由此来表达自己的诚意,让对方也毫无保留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贤妃不能成为皇后的这个瓜,她真的疑惑了好久!
“后来大家就用‘品如的衣服‘代表一个人很优秀,为了加大情感表达力度,又把衣服换成了衣柜。”
司伯言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是一个典故?还是个寓意不好的典故?”
常乐迟疑了下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罢。咱们别学术探讨了,该你解释了。”
司伯言再次思索了下,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缓缓开口。
“贤妃乃是李家人。”
常乐暗道果然是有别的原因,而且是和朝堂政事有关的原因。
“她无法为后是因为无子,她无子是因为我之前未碰过她。”
“她是你第一个嫁给你的,你之前还很宠她……”
看着司伯言似笑非笑的脸,常乐下面的话也逐渐咽了回去。
所以他就跟对格里斯一样,每次去找贤妃都是闹虚的?
“李家是母后的母族,李仁兼和李仁辅大将军是母后的兄长。李家出了个大将军,一位丞相,还有位皇后,皇后的儿子还是储君,李家一时风光无两,权势滔天。”
被司伯言这么一总结,常乐暗暗咂舌。
这哪儿是权势滔天,整个天下都是李家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