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莫不是有隐疾
一旦辩论起来,常乐不自觉地就想较个胜负出来,直接就都质问了出来。
“你就说,你这病是不是装的?”
司伯言淡然回话:“不是。”
常乐瞧着他那副嘴脸,就忍不住冷笑:“那你说说,你那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百里大爷不是都不知道?”
“你不废话,你随便编的一个……”
“不过,朕前些日子瞧了本杂书,里面有提到这种症状。”司伯言打断常乐的话,似笑非笑道,“好似叫相思病,简而言之便是思念成疾。这病,朕确实有。”
常乐语噎,垂头双手捧脸,深呼吸了下,闷声道:“还有灯会,你写的那四个字……”
“那四个字确实是你解释的意思。”司伯言也学着常乐单手撑着脑袋,轻飘飘道,“你以为是什么?”
常乐抹了把脸,一脸淡然地坐直了身子,眼皮子都不带掀一下。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司伯言惬意的眯着眼:“你前日夜里,为何绕着宫里跑步?”
“因为茜丝走了,心情不好。”常乐随口便道,“顺便锻炼身体。”
“难道不是因为想着灯会的事?”司伯言悠悠地坐直了身子,“又或者是因为选秀之事?”
“不是,我没有。”
“心里有我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司伯言淡然开口,在常乐反驳之前道,“你每日这般猜来猜去,难道不心烦意乱?”
常乐哽住,默默不说话。
“我整日猜来猜去,却是心神不宁。今日听你如此质问,才确定,你当真是心中一直有我的。”司伯言慢条斯理道,“有些事,你越是不想承认,便越是摆脱不了。若是坦然接受了,才有可能解决,不再被烦扰。”
常乐沉了沉气,不得不承认他此话有些正确,抬眼见着司伯言一本正经,又有了一种两个人在谈判的既视感。
心里忽然间有种感觉。
他们这样的人,不配谈恋爱,不配谈情说爱。哪儿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凡事都是靠理性分析解决的?
“你的方法,我们也试了许久,搅得你我都不安生,平日做事都事半功倍。”司伯言继续道,“不如试试我的法子?”
“随意罢。”
常乐自暴自弃地回了一句,继续吃着自己温凉的粥。
几口粥下肚,忽然间觉得舒服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憋了许久的梗解开了。
司伯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知常足乐四字,确实是为你题的。”
常乐淡淡地“哦”了一声,心头确实有几分甜意。犹豫了下,又抬眼瞧了司伯言一眼。
“陛下,贤妃那么好,你之前为何没有封她为后?”
司伯言抿了一口粥汤,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你换个问题罢。”
“可是因为她未生下一儿半女?”
伯言应的敷衍,“差不多。”
敷衍的太过明显,这理由很难让人信服,常乐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就又在这个理由上费心思,小声念叨着。
“怎么可能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司伯言打断常乐的话,眼神
示意了下自己身边的座位,“坐过来说。”
好奇心此刻爆棚,常乐深吸了一口气,端起碗筷走到他身侧坐下。
刚坐下,司伯言就体贴地给她盘子里夹了些离得远的菜。
不过,美食也不能贿赂她的嘴。
“我说,你无法生育是因为香妃给你下的蛊毒。但我问过,香妃来到宫里不过五年,贤妃却是跟了你二十年。”
“我二十岁时,她才成为我的侧妃。”司伯言漫不经心地纠正。
“那中间也有好几年的机会啊,我听说香妃入宫之前,你可是独宠贤妃的。”
司伯言似笑非笑看她:“你打听的还挺清楚,也不知是谁在宫中议论后宫之事,朕得好好治治。”
“我就是随便打听打听,不是因为在意你吗?”
常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司伯言心里头听着倒是舒坦,愈发觉得自己应当提前跟常乐提改相处方案的事,这样也不必受之前那些苦头了。
“以后这种事,你直接来问我罢,免得被有心之人使了离间计。”
“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常乐咕囔了几句,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别打岔。我现在有了个重大的猜测,在香妃来之前,你居然都没有一儿半女,这种问题,实在是不能算在贤妃头上……”
司伯言见她若有所指的停顿,微微眯眼,哂笑道:“你想说什么?”
“你该不会……”
常乐上下一打量司伯言,实在不想说出口打击他,见他视线有些森冷,悻悻垂头。
“香妃若是早知道不用下蛊都能达到目的,最后也不会那么死了。”
“常乐!”
肃然冷喝,差点没将常乐手中的勺子吓掉。
常乐小心瞥向司伯言,见司伯言脸色十分不好看,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司伯言几番隐忍,喉头滚了两下,挪开视线道:“若是再说这种话,这后宫你不入也得入。”
“开个玩笑嘛,您别生气。”
常乐真是怕了司伯言的威胁,心虚讨好,心里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别有意味地又瞥了司伯言一眼,被抓个正着,又赶紧收了回来。
司伯言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是个明仁之君的模样,可这时不时地就来几句霸道总裁式威胁,让人无语又无奈,甚至有点想笑。
常乐乖巧地坐着,瞧着司伯言把一碗粥喝完,掐着时间刚刚那趴也该过去了,又不依不饶地开口。
“所以,为什么?”
司伯言夹菜的手顿了下,没好气地看向常乐。
“此事另有隐情,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必问了。”
“哦,好。”
常乐乖乖点头,内心更加肯定。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行,起码在生育方面,不行。
司伯言凝视着常乐的眼睛,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深吸一口气,默默忍了,只要这件事不再提就行。
“丫头,那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嫁,嫁过去就后继无人了。”
兀地,百里大爷的话冒出来,还是立体环声的那种萦绕在脑袋顶上。常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看向司伯言。
见司伯言无动于衷,反而因为自己的动静注意过
来,这才放下心,悻悻地笑了两声,心底下提醒百里大爷。
“大爷,别没事儿诈尸,吓死我了。”
百里大爷长时间不开口,常乐都要回归现实生活了,彻底遗忘身上还跟着只黄鼠狼。
“本大仙冒两句,告诉你声,还活着。”百里大爷没好气道,“免得你忘记本大仙。每天听着你们俩磨磨唧唧的,本大爷都要看破红尘了……”
“大爷。”常乐暗暗阻止,完全没发现司伯言疑惑的注视,“您要不继续歇着?”
“那不行,我憋坏了,老早就想说话了。”
百里大爷有些任性的开口,一道红光闪出,司伯言的另一侧就坐了个白胡子长寿眉的老头子。
司伯言诧异了下,手腕已经被百里大爷给抓住,一瞬间被股强大的能力箍住,任由他探着自己的脉门。当即不解地看向傻眼的常乐。
常乐忙回神,急道:“大爷,你干嘛呢?”
百里大爷已经收手,顺便将力道也收了回去,瞥了眼抖袖子的司伯言,捋着胡子满是疑惑地开口。
“不应该啊,他的脉象正常,身体很不错,不应该有隐疾。丫头,本大爷刚刚可是用灵力探查的,绝对没问题。”
常乐瞧着满脸阴翳的司伯言,干巴巴地笑着,瞪了百里大爷一眼,起身就跑。
“陛下,这人您随便处置,臣去鸿胪寺了。”
百里大爷瞧着打开殿门,逃也似地离开的常乐,悠悠地看向司伯言,瞧着他有些森冷的笑意,满是慈爱地笑了笑。
“本大仙也是为了丫头将来的生活着想,你这儿没问题,那本大仙也就放心了。多吃点儿,多补补,啊。”
在司伯言出手之前,百里大爷一晃就没了影。
单总管从外面进来又瞧见龙心不悦,当即叫苦不迭。怎么每次常乐来,都得把陛下惹恼了才罢休?
试探性的话还没说出来,司伯言已经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单总管忙跟上。
司伯言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就吩咐单总管:“去翰林馆,找些有关玄道的书来,朕要好好看看。”
单总管小心提醒:“陛下,找此类书,不如去玄灵观?”
“不必了。”司伯言瞟了单总管一眼,“给三华苑里的人交代一下,一张嘴若是管不严,便换个地方呆罢。”
“哎,奴婢这就让人去。”
单总管忙应下,回头用眼神指使容回。容回立马退了下去。
……
一晃,便到了八月二十这日。
常乐早早地跟着德・爱华到了水光阁,准备着画架和画笔。
在时辰快到之时,整个水光阁都安静了下来,气氛肃穆不少。
一身着绿色锦衣的宫妃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贴身的宫女扶着她的手,露出她细白皓腕上的金玉镯子。
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均是神态恭谨,大气儿都不敢出。
常乐若不是知道这宫妃已经二十五、六了,光看她的白皮粉面还以为才十八、九岁。
这宫妃瘦脸细眼,整张脸瞧着是好看的,但眉眼之间总透着几分尖酸刻薄。
她身上戴着的尽是金银首饰,步摇金钗,整个人都发着光,显得高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