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何来移情别恋
司伯言神情错愕一瞬,抬眼瞧向贤妃,眼中都带着几分的不敢置信。
见她神色端然认真,迟疑了许久才向她确认。
“你现在是想找朕要个孩子了?”
“嗯。”
贤妃垂眸,轻轻地应着,脸上并无半点的害羞之意。
“二十年无一子,臣妾早就成了宫中的笑柄。”
“你也从未在意过这些。”
司伯言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毫无感情地开口。
“你是冲着后位去的?”
若是别的妃子听到此质问,当是立马跪了下去,然后哭的梨花带雨,各种解释。
贤妃却是缓缓抬眼,平静地瞧着司伯言,毫无惊诧畏惧之色,干干脆脆地抛出来一个字。
“是。”
司伯言神色端然了许多,审视着贤妃,等着她的一个解释。
贤妃坚定道:“李家如今唯有臣妾一人,若是臣妾为后,也算是给李家的最后一点荣耀。李家百年来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天下人只记得,李家早有阴谋,心思不正,全是谋逆之臣。”
“此事,朕会让史官详记,会记下李仁兼叛国之恶罪,也会留下李家世代的忠臣义举。”
司伯言认真说着,却是没给她的请求一个准话。
贤妃默了默,还是先谢恩。
“多谢陛下,时候不早,那臣妾便先离开了。”
“嗯。”
司伯言瞧了她一眼,见她已转身出得门去,低下头,继续借着烛光查看折子。
看了两眼,听见大殿的门重新关上,又将折子重新合上,靠在软榻之上,揉着睛明穴,缓解着疲惫。
望着高高的房梁,纵横交错的横木、接榫,突然间又坐了起来,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不对。”
刚站到一旁的单总管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瞧着司伯言,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司伯言抬手问道:“常乐如今在哪儿?”
“这个时辰……”
单总管瞧了眼外面黑黢黢的天色,暗念司伯言怎么每回都要在晚上问常乐的行踪,还是如实回了。
“应当是在三华苑里歇着了。”
“她今日和贤妃谈了话,去哪儿了?”
“常典客直接回了三华苑。”
“那她今日在三华苑做了何事?”
“一直闭门不出,听说是在作画。”
司伯言轻吟点头,料想常乐又是在画那画本子了。
想来此事,又觉可气,那漫画画的细致,现在第五本册子了,才到怀王出场。
在那之后还有许多的事情,也不知她何时才能画完。
“陛下,可要召见常典客?”单总管小心问着发呆的司伯言。
司伯言心不在焉地将折子开开合合,最后将折子合上,道:“不必了,明日让她去鸿胪寺前,来荣方宫用膳罢。”
“是。”
单总管应下,发现司伯言又陷入了沉思。
……
翌日,常乐无精打采地到了荣方宫。
进入荣方宫后,走的每一步都极为缓慢,走三步停一下,转身看看走过的路,荣方宫的宫道大门就在身后,
跨两步就又出去了。
犹豫之下,磨叽到容回赶过来催促,在容回的一遍遍念叨之下,总算是到了景仪殿。
外殿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都是些小粥小菜,但做的极为精美,内容丰富,食材也都用的是上等食材。
在宫里吃惯了御膳,陪着格里斯他们逛街时,吃再多美食都觉得比御膳房的大厨差了那么一点。
许久没来吃饭,对这些饭还是有些想念的。
司伯言才下朝不久,换了一身常服从内殿出来。
常乐就看见个衣角,连人都没瞧见,干干脆脆地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嗯,坐罢。”司伯言绕过她,坐在了上座。
单总管再次带着众人退下,那些人走的干脆利落,眼神都不多瞟一下,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等殿中无人,常乐二话不说就在司伯言的正对面坐下。
大圆桌的直径能有一人长,以往常乐都是坐在司伯言身侧,也不觉得桌子大。
等两人相对而坐,发现相距极远,便看出这桌子的大来。
司伯言的眉头跳了一下,瞧了眼他们之间的距离,生觉下次可以换个小点的桌子,略有些不悦地开口质问。
“你这又是在躲着朕了?”
“嗯。”
常乐很是直接地回答,起身,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粥,准备喝完吃饱就撒丫子跑。
对于她的诚恳,司伯言竟是无法发火,一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念及上回误会她两人吵架的事,这回就更多了些耐心。
“此次又是为何?”
“君心难测,还是离远些好,距离产生美。”
常乐说的不清不楚,司伯言也听得不明不白。
“你不说清楚,今日便别去鸿胪寺了,朕也不批折子了。”
“……”
常乐一勺子粥都没扒拉进嘴里,又重新放回碗里,有些烦乱地瞧着碗碟。
酝酿了许久,抬眼瞧见司伯言的那一刻,想好的好听的话又都消失不见,憋着的无礼之话全都蹦了出来。
“你这就过分了罢?你这分明是想让大家骂我,说我是个蛊惑君心,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事实也确实如此。”司伯言不动声色地浅然一笑,“你若是不想如此,便说说是怎么了。”
“我不想说!”
常乐赌气的端起碗,专心地搅拌着粥中的热气,对面灼灼的目光却让她不得不分心。
偷偷瞄了眼对面,见司伯言模样认真,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等粥凉了些,抬眼见司伯言如同雕塑一般定着,无奈地将碗放下,缴械投降。
“大爷的,每回就会用这些招数来威胁老子,有本事换一招啊。”
“一招够用就行了。”
司伯言见常乐松动,满意地笑了笑,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本是想说,他又非柳成言,用的是些温柔攻势,只怕提了又会闹不愉快。
常乐却是从司伯言的这句话里想到了柳成言,自己就念叨了出来。
“那你倒是学着用斋主的那一招啊。”
司伯言眸光微转,面不改色道:“朕觉着怀王治你的那招也不错。”
“他能有什么招?”
刚还稍微低沉的情绪,因着提到怀王又充满了嫌弃,常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他就会拿钱砸人,有钱了不起啊?不是我说,就是你给他的钱也太多了,养成了他这种奢靡的性子,你这样养着他,大氏迟早要被他败光。”
“嗯,你说的有理。”司伯言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朕这便加重他的赋税,即刻下旨。”
常乐眸光一亮,颇为满意地笑道:“这个主意好,是得好好地压制压制他。”
“这回,你可能说说,这又是怎么了,要避着我?”司伯言转移话题的速度极快,中间不带一点铺垫,“灯会那日分明还是好好的。”
常乐愣了下,正对着司伯言的视线一收,语重心长道:“你每回这么直接地问,真的不是个很好的行为,谁没有个小秘密,你应该尊重我!”
司伯言不以为意道:“此事若是与我无关,也就罢了。上回,你也是答应过,莫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
“既然你非要问了,那我就说了。”常乐攥着筷子,将筷子抵在桌子上,咬牙瞧向他,“你到底有没有病?你是不是故意在骗我?”
“我何时骗你,朕一言九鼎,说话自会有分寸,怎会胡说乱说?”
常乐捏紧了筷子,强辩道:“那你最近可有犯病?”
“最近未见着你确实又有点,不过中秋灯会见着你的祈福明灯,又好了不少。”
之前不知道司伯言是什么病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他编了个相思病,听着这话,常乐心中五味杂陈,舌头都有些打结。
不过几句就败下阵来,瞧着碗里的粥道:“我看你一直气色挺好……那是不是你让贤妃来找我的?”
“贤妃?”司伯言心里一“咯噔”,昨夜那股子不好的预感又升了起来,“贤妃跟你说什么了?”
常乐睫毛轻颤,将信将疑地抬眼瞧司伯言。仔细观察了会儿,从表情确定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才默默地熄了火。
“没什么。就是带我看了看选秀的场地,秀女的衣服,说了些家常话。”
司伯言留心常乐的神色,试探问道:“贤妃可有说过,她与我之间的事?”
“聊过。”常乐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贤妃自小就入宫陪你,陪了二十多年。贤妃当真是个好人,端庄大方,细心周到,任劳任怨。你真不应该移情别恋。”
“她任劳任怨?你怕不是被她给骗了。”司伯言轻笑一声,在常乐错愕的眼神中继续道,“再者,朕在你之前未喜欢过别的女子,在你之后,也未有过。何来的移情别恋?”
突然间的表白,常乐烦躁地想揉脑袋,有些无力地撑着脑袋,指尖揉着眉头。
“就是你这些话弄得我很烦。咱们在最开始的开始,是不是说好了?你当皇帝我当官,咱们各干各的,有事说事儿,从此相忘于江湖,对你我都好,是不是?我也说过我不会进后宫,是不是?”
司伯言瞧着常乐猛然抬起的脑袋,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深褐色的眸子亮光点点,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是,朕也未逼你入后宫,也未再同你说过什么。那晚闯入,确实是酒后情难自禁,朕也向你表达过歉意了。其他的,也没了。”
“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