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

　　石树好奇，将包袱放在桌子上就直接就着他们用过的水洗。

　　那厢，孟久已经请司伯言和常乐坐下，好奇问：“卜老爷您怎么又回来川草村了？此处正遭难，瘟疫横行，您不该冒这个险。”

　　“没办法，云雀山还留有事情没办完。”司伯言直截了当道，“你迁村之时，可有将村中的古志一同迁过来？”

　　“都带过来了，就放在祠堂的书阁之中。您需要什么书？我这就去取。”

　　“你这里还有许多事情，可否晚些时候直接带我们过去？我们就在书阁看了。”

　　“老爷的吩咐自然没问题。”孟久严肃道，“老爷，您还要再进云雀山？那里可是已经进不去了，在水患瘟疫初发之时，我回去过一趟，依旧无法进入山中。而且，那里好像还有些古怪。”

　　司伯言眼前一亮：“什么古怪？”

　　孟久见着孟今端着茶水过来，欲言又止。等孟今将茶水放好，便吩咐：“阿今，你到前面帮忙罢，若是有急事再来叫我，出去时将门关上。”

　　“好的。”

　　孟今恋恋不舍地瞧了司伯言一眼，又望了望常乐，难掩失落地离开，顺手将门关上。

　　石树向来八卦心思重，见状低声问坐在身边的常乐：“夫人，那丫头喜欢老爷啊？”

　　常乐点头：“应该是。之前就一见钟情了，老爷拿我当挡箭牌。”

　　“夫人莫要误会，阿今心性单纯，向来腼腆，绝未有不该有的想法。”孟久已经怀疑常乐是不是当今皇后了，生怕常乐多想，赶忙解释。

　　“嗯嗯，明白。”常乐应了两声缓和他的紧张，“孟大夫，你说那山上有古怪，有什么古怪？”

　　“说不清楚，我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怪物发出来的。没能进去，具体也不清楚。要是能进去，定是有草药可以将这瘟疫给除了。”孟久痛心地拍了下大腿。

　　司伯言和常乐对视一眼，有些失望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便不在孟久身上多下功夫。他们去云雀山除妖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说现在你是川草村的村长了？”

　　听着司伯言的问话，孟久惶恐，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因着我治好了村民的赤病，带他们迁出，他们心有感激便选了我做此处的村长。说到底这些都要感谢老爷，是老爷救了我们川草村。要不是您嘱咐不让暴露身份，草民便告知给他们了。”

　　常乐端起茶水默默地喝了一杯，神情微妙，因着听见了百里大爷的抱怨。

　　“就知道感谢小皇帝，也不知道感谢本大爷，是谁把他的腿给治好的？真是的！”

　　常乐也想说：他们这些幕后的陪衬真是惨，事情跟着一起做，到头来人家不知道。

　　司伯言满是赞许地瞧着孟久：“你这也是众望所归，听说你还成立了医会抵抗瘟疫，如今看来也当真是有些效用。你未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司伯言的自称一出来，孟久立刻起身跪下，道：“有幸不负陛下。”

　　“起来罢。”司伯言清浅道，“还有一事需要你，我们最近几日或许要待在此处，得你寻

　　个容身之所。”

　　“草民遵旨。”孟久刚刚起身，便行了儒生礼应下，“草民这里住满了瘟疫病人，不太妥当，孟七古家如何？”

　　“嗯，可以。”司伯言笑了笑，“只不过我们此次未带银两，不知他会不会接纳。”

　　“陛下放心，此事草民去做交代。”孟久道，“不知陛下何时想去书阁？”

　　司伯言看了看常乐和石树，思索了下：“今晚罢。”

　　……

　　孟七古在孟久的吩咐下，让人打扫了三间屋子出来，还让瑛嫂给他们烧了洗澡水。

　　等他们洗完澡，换上瑛嫂给他们准备好的干净衣裳，厨房已经响起了炒菜声。

　　常乐三人则是干干净净地坐在司伯言的房间里。瞧着司伯言和石树都是神清气爽的，常乐直犯困，洗的舒舒服服的，她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已经有三天没睡过床了，一直在赶路，晚上走到哪儿就在哪儿露营睡了，又过回了当初的苦日子。应该是比之前还苦，之前她和十里还有个马车睡，这两天她只能靠着大树或者石头睡，就跟在百草谷时似的。

　　司伯言发现常乐的疲惫，道：“一会儿吃完饭，你便早些休息罢。”

　　“今晚你不是要去书阁？”

　　常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茶还是他们之前喝过的纤草茶，可解乏。

　　“今晚我一人去便可，你也不识得几个字，去了也没什么用。”司伯言言语中肯。

　　常乐顿了下道：“我现在认识的字还是挺多的，我可是一直没有荒废学业的好吗？”

　　“是吗？”司伯言笑了笑，又道，“那也不需要。你还是休息好，后面还有硬战要打。”

　　常乐犹豫地垂下眸子，喝了口茶，浑身舒坦了些。

　　石树见着他们不说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的问题：“老爷，您是什么时候来过这儿的？”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抬眼看他，瞧的他心里发怵。常乐甚至悠悠叹了一声，还是很不乐意地质问司伯言。

　　“不是我说，老爷你非得把石大哥拉来干什么？咱们这事儿是越隐蔽越好，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司伯言轻飘飘道：“他若敢透露，我可以直接杀了他。”

　　对方犀利的眼神扫过来，石树咽了下口水，笑了笑道：“老爷放心，夫人放心，属下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过你们都带我来了，有些事儿是不是给我说说，让我以后也死的明白点儿？要不然我每天心里跟猫挠似的，干什么都没心思。”

　　司伯言沉思，看了征询意见的常乐一眼，道：“先前常乐给我治病，带我去过云雀山，在川草村中待过。”

　　“治病？”

　　石树讶异了下，让自己尽快恢复镇定。所以当时陛下根本不在历山泡温泉，而是带着常乐偷偷跑到了这江南郡来，还带的有十里和无泽。那两个看起来不起眼儿，居然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

　　“云雀山中有一异人会法术，却是离经叛道。还有一蟒蛇妖。我们此番去云雀山，正是杀这蟒蛇妖。”

　　石树怀疑司伯言在说什么

　　神话异志，瞧着常乐淡定点头附和的样子，勉强接受了，感叹一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关键是，真没想到会法术的仙人会在凡间看到！

　　司伯言瞧了常乐一眼道：“常乐不会武功，我没精力顾及她，便由你保护她。此事本是要无泽来做的，让你捡了便宜。”

　　石树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他还得感谢拥有了这么个好机会呗。他一个凡人要怎么跟一个会法术的异人、一条蟒蛇妖斗？

　　不过，这真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

　　耳边听见常乐的低声嘟囔：“你要真敢叫无泽，我得跟你拼命，大爷也得跟你拼命。”

　　忽然间，石树的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个大胆又合理的想法。

　　“夫人，你该不会真是仙女下凡罢？”

　　常乐被问的猝不及防，一口水差点呛到，好笑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那本漫画就是根据你自己的故事画的，现在都有仙人蛇妖了，那你是仙女这件事也不稀奇。”

　　石树分析的一本正经，常乐都有些被他说服了，深以为然点头。

　　“这件事是个秘密，你不能跟别人说。其他人不清楚，只会以为是杜撰的。”

　　司伯言抿了口茶水，静静地听着常乐一本正经的忽悠。她撒谎起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连草稿都不用打。

　　石树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那些鱼堵住堤坝溃口，是你做的？”

　　“你的联系思维还挺强。”常乐甚是感慨，在百里大爷抱怨之前先否认，“不过那些不是我做的，我虽然是仙女下凡，但我的魂魄被束缚在这副凡人的躯体里，无法使用法术。”

　　事情一旦有了关联，石树就不停歇地询问：“那你之前不是还跟着玄灵观的道长一起捉鬼？”

　　“我只能看到灵异之事，这是我灵体先天有的。他们当时只是请我看看鬼怪在何处。”常乐挑挑捡捡地解释，“所以，我的身世一定要保密。否则有人会把我当妖怪给烧了。”

　　石树已经完全相信了常乐的话。

　　按理说他也是见过不少的神棍，深知骗人的道理，但愣是被常乐说的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不由得有些憧憬天界。

　　“你本来是天上的什么仙女？见过玉皇大帝各路神仙吗？”

　　“这些都是天机不可泄露。”常乐笑了笑敷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要解决当下的问题。”

　　石树点了点头，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老爷，你知道她是仙女的这件事吗？”

　　莫名被拉进聊天，司伯言不咸不淡地摇头：“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您不知道？”石树怀疑又讶异，“您从头到尾可就没惊讶过，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怎么可能就一门心思扑在了常乐身上？

　　难怪陛下放着那么多的女子不喜欢，偏生喜欢常乐，原来是常乐的来历不寻常。

　　司伯言瞧了眼含笑的常乐，有些玩味的肯定：“她向来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就算是仙女也没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