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陆霄冰冷声音,冯朝江、马博滔等人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他们对密谋害死陆浮生的事毫无忏悔和负罪的觉悟。
但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撤掉那块儿遮羞布,还是让他们觉得十分难堪。
“狗野种,你跟你那个便宜爹一样让人讨厌。”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成王败寇?”
“你义父是牛逼,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就把陆氏集团这个一无所有的公司做成蜀郡家最顶尖的财团,更以七千亿身价坐上了蜀郡首富的位置,可他又太过愚蠢,居然妄图牺牲四大世家和贵族的权益,去给那些毛都不是的平头老百姓谋什么福祉?”
“呵呵,他为蜀郡那些贱民做了多少实在事儿,你看看,这才短短几年,得过他的恩惠,还记得他的人又有多少?”
“换句话说,他侵犯了蜀郡四大世家和那些贵族的权益,他死已经是必然,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他犯傻,可我们又不是什么傻子,既然明知他会死,我们为什么不趁着他还有价值的时候,拉他去卖个好价钱?”
“再者说了,他自己假清高,把蜀郡名勋贵族都得罪个变,我们不把他的脑袋当投名状,那我们就得被陆浮生那个傻缺连累到死。”
冯朝江、马博滔几个人,在短暂的难堪后,很快便又恢复过来。
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颠倒黑白。
从他们嘴里,出卖陆浮生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
似乎陆浮生的死,只是必然,跟他们的出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听着众人肆无忌惮的嘲讽、陆蝉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终于忍耐不住——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白眼狼!”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
“……”
她捏紧拳头,用她这辈子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狠狠谩骂。
“蝉儿,自古以来就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爸爸他自己太蠢,我们也不是没劝过他,奈何他非要一意孤行,我们又能怎么办?”
“三年前的事,你不能怪到我们头上。”
“要知道,当初的那种局面,我们要是还跟着你爸一意孤行,那铁定得被四大世家一起收拾。”
冯朝江说的理所应当,甚至脸都没红一下,完全是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态。
陆蝉儿气的脸色铁青,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陆霄摇了摇头,淡淡道:
“蝉儿,这就是哥今天带你来的目的。”
“也是哥想让你见识人性。”
他环顾四周,喟然叹息:
“这世界上的人,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些人能有多好,那有些人就有多坏……几千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一直都这么残酷。”
说到这里,陆霄脸色又化为严肃,他看向陆蝉儿,接着道:
“哥今天带你来这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哥要告诉你,义父做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错。”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千秋,不论一世。”
“接下来,你就认真看着,看哥哥如何为义父正名,又怎么送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上路。”
陆霄森寒声音响彻偌大的宴会大厅。
在场的一众宾客听着,全都抑制不住的发出阵阵嗤笑。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人认为陆霄是在讲笑话。
还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就是个在外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他凭什么就觉得他可以横压当世,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再者说了,如今这个社会又不是百多年前武夫当国的时候。
即便你有再高强的修为,在面对真正权柄擎天的一方大佬的时候,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没听说过那句话么——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么?
当今这个年代,一个人再怎么出众,也绝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社会。
……
这般想着,冯朝江、马博滔等人自然也就愈发的有恃无恐,他们指着陆霄的鼻子大声嗤笑和谩骂:
“就凭你小子,也想送我们上路,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等着吧,再过个几分钟,等总督大人和蜀郡警察署的人一到,你小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还送我们上路,真是大言不惭、恬不知耻。”
“老子们原本还打算放陆蝉儿和她母亲一条生路,你小子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居然还赶着来这里送死,既然你们自己不想活,那就怨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
冯朝江、马博滔等人全都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大声谩骂,显然是都觉得陆霄完全没有任何资格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当年跟在四大世家身后摇旗呐喊的小商人们也爆发出哄堂大笑,他们盯着陆霄,大声讥讽:
“这小野种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这种不过脑子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
“呵呵,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陆浮生那个憨货自己不合时宜,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看这样子,他收养的这只小野狗,则是膨胀的过分,拎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下去跟他那个蠢货义父团圆去了……”
“哈哈……说的有道理。”
宴会厅内响起阵阵猖狂笑意,声音之大,几乎要掀翻大厅的屋顶。
空气中的氛围也就变得逐渐欢快起来。
于是陆霄也笑了。
他笑的雍容雅致,笑的放浪不羁,那笑容,仿佛是看到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他淡淡笑着,如仙临尘。
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客,再看他楼塌了,戏曲《桃花扇》里的桥段,能在现实里演绎的如此活灵活现,倒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传报声:
“蜀州总督梁善州梁大人到。”
“蜀郡警察署署长王启年王大人到。”
伴随着清亮声音,众人便都看见——
大门入口处,蜀州总督梁善州在前,蜀郡警察署署长王启年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先后迈入大门。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总督府的大小官员和警察署的若干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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