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看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有点控制不住，毕竟这是您的地盘啊!”
他说的煞有介事，但丝毫没将此处放在眼里。
“你不是凶神。”重荣善伐微微皱眉。
“见过一次就够了，我觉得最好不要见他，他脾气不好。”饲命自顾自说道：“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的要求我也可以满足。”
这个声音很年轻，漫不经心中藏着让他无法拒绝的杀意，重荣善伐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问：“你是谁？”
“饲命掌叶。”饲命回道。
能见到饲命也是可以，重荣善伐心想。
“我需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重荣善伐顿了顿，道：“重荣厌凉，他如今化名玓瓅。”
“哈哈……”掌叶忽然一笑。
重荣善伐面色一沉。
“当年你让我们帮你除掉重荣厌凉，许诺我们可以入驻度朔山，如今你又能为我们开出什么条件？”
“你们当年没有杀掉他！”重荣善伐怒道。
“我们也同样没有完全入驻度朔山，灭卑鸮，逐螓眉，削曲鹤，我们为您做了不少事，而我们又真正得到了什么？”掌叶的声音渐渐低沉。
“你想要什么？”重荣善伐强按怒意。
掌叶又是一声轻笑，指尖轻轻在木栏上画了个圈，“我要你加入笼兽堂。”
重荣善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杀意，剑光如梭划出一道锐利寒芒抵在饲命眉心，掌叶无动于衷的抬头，眼中依旧充满笑意，不过那是对无知和狂妄的嘲笑。
“混账！你让我堂堂度朔山国主加入你们笼兽堂？简直荒谬！我可以让你们笼兽堂彻底滚出度朔山！”重荣善伐暴怒，一挥手，剑光咔擦脆响，重荣善伐瞪大眼睛，掌叶连根手指都没有动，抵在他眉心的长剑瞬间断成数截。
周围温度骤然一降，重荣善伐如坠冰窟，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的寒冷，让他胸口一窒，像被人攥在手中，断剑嗖的飞上半空，随着掌叶目光抵在他手脚经脉以及胸口位置，最后一柄剑锋指着他的喉间。
“你想干什么？”重荣善伐激烈大吼，额上冷汗直冒。
“好好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呢？”掌叶不由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当初我们对重荣厌凉做了什么，今天也可以对你再做一遍，不过他能活下来，你嘛……啧啧……”
重荣善伐大气也不敢喘，“我可以答应你除此之外的任何条件！”
“哦？”掌叶挥手，断剑坠地。
重荣善伐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在饲命面前，还是勉强支撑。
“那就让你妹妹代替你入笼兽堂。”掌叶悠悠开口。
重荣善伐一惊，“琼睛？！”
“不能再讨价还价了，虽然我脾气很好。”掌叶说罢，不给重荣善伐机会，掠出亭子，“两日后你让她前往峭堰巢。”
就在掌叶离开之际，重荣掠澈闯了进来，四目相交，掌叶像是故意在他面前暴露，放慢身形，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国主！”重荣掠澈惊慌。
重荣善伐手微微颤抖，看着地上的断剑，心中难掩恐惧，连这样的人也屈居凶神之下，当年的凶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国主，方才那个人是……”重荣掠澈没有说下去。
重荣善伐的惊恐还未完全退下，脸色苍白的抬手，“笼兽堂……饲命。”
“笼兽堂饲命怎么会在这里？”重荣掠澈明显一惊，这里可是皇宫重地，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谁也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皇宫内。重荣善伐微微阖目，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再次摆了摆手。
强烈的危机感攀上心头。
重荣掠澈嘴角动了动，重荣善伐打断他的话，“你来什么事？”
“我……”也罢，重荣掠澈到底没有再问下去，“外面关于瞳精石的传言越来越多，像是有人故意散播，说是您与笼兽堂勾结的证据……另外城外也有不少人涌入，说被笼兽堂拐走少女，数量不下百人，我都命守卫拦着不准进城……”
“但城内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有人开始传当年重荣厌凉的失踪与您有关……甚至……”
“都说我与笼兽堂勾结？不达目的不择手段？”重荣善伐冷笑，重荣掠澈不可置否。
“曲鹤那边已经开始镇压了……”重荣掠澈不忘补一句安慰的话，“今年国祀日曲鹤胄为曲鹤族请命，但——”
“怎么不是曲鹤尊优？”重荣善伐疲惫的按着额头。
“听说因为长子离府，曲鹤族首最近心情不大好。”重荣掠澈老实回道。
“交给他吧，还有吗？”重荣善伐不耐烦的问。
重荣掠澈顿了顿，道：“……”
天气越来越冷，后殿种的花草全都枯萎凋谢，剩下的一些耐寒植物，为空荡荡的院子倒添了几分生机，重荣琼睛一袭白裳，剑尖托着一片翠绿叶子，忽来一阵疾风，重荣琼睛目光一凛，剑光急扫。
绿叶嗖的向后方飞射，被重荣善伐稳稳夹在指尖。
“哥哥。”重荣琼睛收剑，长睫微垂。
“听说你在找我，我还以为父亲和母亲也在。”重荣善伐扔了叶子，坐在院中，触景生情，当年他们三人也常常在这里练剑，她与厌凉时时联手偷袭他，却鲜少得手。
他们两人为了赢他，什么花招都用过，如今他为了置厌凉于死地，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无声苦笑。
“父亲说，你是国主，没有人能阻止你的决定，他也不能。”重荣琼睛低声回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死，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年无法阻止你杀厌凉哥，如今亦无法阻止厌凉哥杀你。
你们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非要杀个你死我活？
这些话她曾想当着两人的面质问他们，到底为什么？
也许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只是一步走错，再无回头之日。
重荣善伐不敢直视琼睛的眼睛，再三犹豫，还是开口道：“两日后……我想让你代我去一个地方，你可愿意？”
“什么地方？”琼睛脱口便问。
“峭堰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