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尚方宝剑,刘信谢恩退出之后,极影问道,“陛下想必已经确认刘信便是当年的太子!”
皇上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这种血浓于水的父子天性,冥冥之中自有感应,更何况除了太子,圣尊前辈怎会收一个陌生少年为徒!”
“恭喜陛下,父子团聚!”
皇上问道,“你看太子能力如何?”
极影沉吟道,“深谋远虑,处变不惊,运筹帷幄,有勇有谋,不愧是圣尊调教出来的弟子,属下不及!大汉百年可昌盛无忧!”
回到神机营,却没想到木离丘宗堂几人,已经等候多时。
“见过大人!”四人齐给刘信见礼。
“你们怎么从北齐回来了!”刘信迫不及待的问道。
木离解释道,“前几日收到兵部传信,说大人在燕国显露踪迹,大人回大汉之后,必是用人之际,要我等交代手头军务,立即回京辅佐大人!”
刘信又问起当日被魔族追杀后的情形。
军方之事,飞虎最为熟悉,详细讲述之下,刘信在根据兵部情报认证,片刻便知道了七七八八。
当日被魔族追杀,飞虎带领魔族返回西北军驻地,烽火已经传回西北军驻地。
各国联军在烽火台之外摆开阵型,跟魔族大战了两场,死伤军士无数,光是大汉西北军,便死伤七千铁骑,普通兵士上万。
听说燕国驻军折损更加严重,魔族同样死伤数万,光是强大的魔奴便被斩杀了上千,反倒是刘信带领的那千余骑兵,因为提前识破魔族踪迹,被保存下来。
不过刘信也明白,这支骑兵之所以未上战场,多半是库郎元帅看在刘信的面子,刻意保护了起来,算是卖了刘信一个人情。
后来不等各国后续支援军队赶到,本来略占上风的魔族,忽然毫无征兆的退兵,让人族百思不得其解。
刘信自然不会提及山指之事,不过由此看来,这个山指虽然被困数百年,在魔族还是有一定威望,否则单凭其修为,还不至于让魔族如此重视。
不过魔族已经退去,士气已衰,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人族起码可以留下一年的缓冲时机。
这时,刘信忽然望着一笑佛,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刚刚一见他,便觉一笑佛有些不同往日,起初刘信并未在意,这片刻间,始终面露微笑,却沉默不语的一笑佛,居然让他感到一丝压抑。
“你居然进阶到了四星武者!”刘信终于想到一笑佛为何会不同往日,为何会让他感到一丝压抑,竟是进阶到了四星武者。
“全靠大人栽培,属下没齿难忘!”一笑佛满脸感激之色,虽然留着光头,留着戒疤,但是几个月的军营生涯,已经让这个胖和尚沾染了一丝官场的圆滑之气。
“大师本来就修炼到三星武者巅峰,本官的武技心法,不过帮大师迈出了临门一脚,大师今后有何打算?”刘信淡笑着问道。
“属下愿跟随在刘大人身侧,鞍前马后!”
“好,朝廷正缺大师这样的人才,只要大师肯为朝廷效力,别的不敢说,将来让你进阶五星武者,本官还是有些把握的,”
若是旁人这般说,一笑佛自然不信,但是此时他已经知晓刘信的身份,剑阁七先生肯指点他,自然是莫大的造化,尽管这位七先生如此年青,修为也不及自己。
“你且回别院去吧!”刘信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别院有你一位故人久候,其他事放一放,先去跟这位故人见一面吧!”
一笑佛虽然有些疑惑,却未多想什么,当即领命而去。
当日下午,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吏部,吏部当即办理了刘信的一应入职手续。
一个时辰之后,刑部侍郎,刑部都官,大礼寺卿,十几名官员,便先后到了神机营。
大理寺少卿不过正四品官员,刑部清吏司掌刑使也不过从三品,自然不值得众人兴师动众,偏偏这位大人兼任着神机营副统领,乃是皇上近前红人,神机营乃是超脱六部的独立衙门,皇权特许,权力本就大的没边,而且这位刘大人还兼任着一个西北军副元帅的虚职,明显人都能看出,这个虚职是库郎元帅器重才赠予的,有了西北军的支持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位刘大人还是剑阁七先生,当年的剑阁的十三先生孤身上金銮殿,一剑砍下前侍卫统领,兼神机营统领的脑袋,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道,七先生既然是十三先生的同门师弟,自然也是同一等级的人物,这样的背景,谁不忌惮三分。
片刻之后,刘信便对大理寺与刑部清吏司有了初步了解。
大理寺负责断案,清吏司负责大汉九州协调刑讯,大理寺与清吏司分开,便是因为两者合二为一,容易出现冤假错案,不利于司法公正,故而清吏司与大理寺之间,除了交接案情,几乎极少交集,更罕有官员同时兼任两部任职。
刘信破了先例,被查办的礼部侍郎几乎毫无还手之地。
刘信仔细观察了这些两部官员,大理寺卿余承恩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偏瘦,相貌干练,似乎是个干吏,在外也颇有贤名,是个断案的能手。
这位余承恩是江洋大盗出身,被刑部尚书杨升庵诏安,凭借三星武者的实力,从刑部判官一直做到大理寺卿,对杨升庵一直执师徒之理。
刑部侍郎张汤,则是一个臭名昭著,凶名在外的酷吏,
皇上速来仁慈,被称为仁君,既然是仁君,跟酷吏的关系自然是复杂的,也是微妙的。
皇上历来反对滥刑,鄙视酷吏,主要约法省刑,以 “道德”化天下。
但是面对晋王当道,吏治腐朽,又不得不纵恿酷吏,滥用刑法,打击政敌。
所以张汤的酷吏身份,残忍的刑罚手段,正好迎合了圣意,让他从刑部典狱司,一直做到刑部侍郎的职位。
这位张汤大人也会迎合圣意,他知道自己作为皇上的一条狗,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定要听话,而是要一只狂吠,尤其对待皇上不喜欢的人。
只是圣上虽然会用酷吏,却绝不会将大权交到酷吏手中,所以他也知道,刑部侍郎的官职已经做到头了。
但是张汤更知道,自己杀的人数不胜数,晋王得势,自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晋王彻底失势,自己多半也是鸟尽弓藏的下场,所以要保住一世富贵,只能拼命往上爬,这个时候,刘信出现了,这位刘大人虽然年青,却是剑阁七先生,剑阁大于朝廷,只要抱住七先生的大腿,自己还有可能更进一步,位列九卿。
对于这位张汤大人的刻意迎逢,刘信心知肚明,而且刘信需要他,所以对这位比自己高两级的刑部侍郎,刘信没有客气,直接问道,“礼部前侍郎段之庸在刑部大牢?”
“是,半日前,段之庸全家已经缉拿归案!”张汤的语气非常平淡,甚至略带一丝清冷,显得不卑不亢,但是这样的回答,正好显出已刘信为首的信息,对于这个度,张汤把握的很好。
“他招供了吗?”刘信问道。
“正在审讯!”
“让他招供!”刘信的语气略带杀气。
“是,本官亲自出马,天亮之前,段之庸一家必然有人招供!”张汤对于这一点很有自信,他研究出来的几十种酷刑,很少有人能熬住,即使段之庸能熬住,他的家人也熬不住,所以张汤说段之庸一家总有人熬不住,张汤心中更明白,既然刘大人如此说,已经判了段之庸一家死刑,一纸供状不过是杀人的借口,至于供状是何人招供,已经不重要。
就在这时,一名大理寺官员急匆匆闯进来,对余承恩禀报道,“余大人,不好了,礼部尚书徐大人硬闯礼部侍郎府,我等拦不住!”
余承恩脸色一变,徐忠诚比他大好几级,他自然不敢轻易开罪,连忙对刘信说道,“刘大人有何高见?”
对于余承恩的四两拨千斤,刘信毫不在意,心中冷笑,正愁不好弹劾徐忠诚,此人送上门来了,随即说道,“钦命要犯,没有皇上旨意,府邸谁也不许入内,皇上命本官查超段之庸府邸,启容他人捷足先登,不用等明日了,我们今日便查超礼部侍郎府,本官到要看看,这个礼部尚书究竟想要干什么?”
神机营备好车架马匹,一众人来到礼部侍郎府,却见侍郎府被数百名官兵围的水泄不通,正门之外,十几名官员带着三四十名卫士,正等在侍郎府外。
为首一名官员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一脸威严,见到刘信一行人,目光如利剑一般瞪视着。
对于此人的无礼,刘信倒是毫不在意,上前见礼道,“这位是徐大人吧!下官刘信,见过徐大人!”
“原来是朝廷新贵刘大人,失敬,不知刘大人此举何意?”徐忠诚语气冰寒的对刘信问道。
刘信不紧不慢的说道,“礼部侍郎段之庸乃朝廷侵犯,下官奉命审理此案,不相干人等,禁止入内,徐大人乃礼部尚书,位列九卿,当熟知本朝法度,更何况徐大人乃是段之庸的上司,更该避嫌!”
对于刘信之言,徐忠诚毫不理会,反而义正言辞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段大人所犯案子,可有真凭实据?”
“人证物证具在,徐大人敢质疑圣上不成?”刘信语气变得严厉。
徐忠诚毫无惧色,反驳道,“谭世成一纸奏折算不得物证,初云国,鲁国几国使节更是一面之词,算不得人证,这等钦命要案,一个从二品要员,单凭这些捕风捉影的证词,怕是难以定案,否则难以服众,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刘信冷笑一声,问道,“同僚的弹劾奏折不算证据,七国使节的联名弹劾算不得证据,依徐大人看,如何才算是证据确凿?”
徐忠诚义正言辞的质问道,“既然是贪污索贿,收受贿赂,自然要有银子,银子何在?”
“银子就在侍郎府中!”刘信说的很自信。
徐忠诚义正言辞的问道,“那为何要阻挡本官进府,亲眼目睹物证?”
刘信针锋相对的回道,“刑部与大理寺办案,还轮不到礼部指手画脚!”
徐忠诚毫不示弱的回道,“段之庸乃本官副手,本官自然不能任凭左膀右臂被人随意诬陷,阻挡本官进侍郎府,府中如何搜查,查出何物,自然全凭你们一面之词,这样的证据,恐怕难以服众!”
“那依徐大人之言,又当如何?”刘信已经脸有怒色。
“为证大汉律法公道,自然是本官一同进府搜查,将本官阻挡在侍郎府之外,莫非心中有鬼,好在侍郎府中早做安排?”
徐忠诚位居九卿,其他人不敢呵斥,刘信说道,“徐大人污蔑本官,污蔑刑部与大理寺,是在质疑圣上,还是质疑大汉法度?”
“本官质疑的是阁下,与朝廷无关,与圣上无关,与大汉法度无关!”
徐忠诚说的毫不留情,即使刘信涵养再好,也难免恼怒,“徐大人即使位居朝廷一品大员,质疑本官也不够资格,不过既然徐大人质疑,本官破例允许徐大人进侍郎府也无不可,但是若是证据确凿,徐大人又该如何?”
“若是段之庸果然贪赃枉法,本官错怪了刘大人,自然会向刘大人赔罪!”
“阻挡刑部办案,诬陷朝廷命官,包庇下属,不仅仅是一句赔罪便能敷衍了事的。”
刘信知道,上次工部上百名官员集体贪墨案,抄家之后,居然一无所获,工部贪墨的上千万两白银,居然凭空消失,一桩天大的集体贪墨案,差点差点被晋王力挽狂澜,三年前的上一任礼部尚书被查,府中同样空空如也,为此,这位礼部尚书最后被无罪释放,虽然后来一家惨遭灭门,却博了一个清廉之名。
徐忠诚来到此时来到侍郎府,自然是知道刘信即使查超侍郎府,也定然一无所获,故而早已准备好了大做文章。因为徐忠诚在段之庸被抓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在这里监视,刘信等人还没来,这群大理寺衙役的守卫下,根本没有人进入过侍郎府。
有了这般自信,徐忠诚有恃无恐的说道,“那依刘大人看,又该如何?”
“若是徐大人蓄意包庇,下一个被查超的,恐怕就是你徐大人的尚书府了!”
刘信冷笑一声,带着一应官员,走进侍郎府,算是默许了徐忠诚等人进侍郎府。
这个礼部侍郎从表面看起来,还真是一个一个难得一见的清官,除了大门还算气派,府中一应房屋已经有些陈旧,不大的侍郎府只有三进,中间空地连个花园也没有,反而种了不少的青菜。
进入前厅,陈旧的前厅内,一应家具极具简陋与俭朴,这哪是一个贪官的府邸,清官也不过如此!
“搜!”刘信一声令下,那些压抑分散各处,抄家之事,他们已经轻车熟路。
“去协助诸位大人搜查!”
徐忠诚带来的护卫,当即跟踪那些衙役而去,名为协助,自然是监视。
刘信好整以暇的坐下饮茶,似乎胸有成竹,徐忠诚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同样胜劵在握。
半个时辰之后,刘信跟徐忠诚还在面不改色的喝茶,大礼寺卿余承恩,刑部侍郎张汤,脸色已经变得难堪起来,侍郎府的家私已经搜出大半,摆在灯火通明的前院,尽是一些陈旧的家具,书籍,钱财只有数百银两,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几件粗糙的首饰,段之庸没有纳妾,原配夫人贤良节俭,
为官二十年,升任礼部侍郎六年,攒下两千里的银子,天下有几个这样的清官。
贪墨索贿,为的是银子,可是现在没有银子。
“刘大人,这就是你们要搜查的贪官吗?大汉若是多几个这样的贪官,天下不知会有多太平!”徐忠诚一脸嘲讽之色。
“查仔细了吗?”没有理会徐忠诚,刘信对一群衙役问道。
“查……查仔细了,书房里的书……都搬出来了!”回答的是大理寺丞,一无所获之下,已经让他脸上渗出冷汗。
刘信依旧不慌不忙,吩咐道,“翻开每一本书,拿锄头翻开每一寸地面,掘地三尺!”
“刘大人,鸡蛋里挑骨头,也无非耽搁时间而已!”徐忠诚露出一丝冷笑。
刘信眼珠一转说道,“尚书大人似乎不想让我们翻看这些书籍,不想我们掘地三尺,这些书给我搜的仔细一些,地面挖的深一点,屋里的地面也给我挖开!”
那群衙役搜的更加仔细,各种书籍被翻开,花瓶被砸开,地面上一片狼藉。
“这是什么?”
一名衙役从书籍中翻出一张银票,连忙上交到刘信面前。
刘信没有伸手接,反而说道,“请徐大人先过目,这银票面值多少!”
徐忠诚没有接银票,扫视一眼后,便淡淡说道,“一万两,一个二品大员,省吃俭用,存下一万两家私,完全在情理之中,这又能说明什么?”
“大人,这里还有银票!”另外一本书籍中,又一名衙役搜出一张银票,面值同样是一万两。
“这里还有!”
“这张也是一万两!”
“这张银票居然封在书页上,诸位把书页挑开!”
转眼间,数十张银票被搜了出来。
“怎么可能?”徐忠诚满脸不置信之色。
“五十万两,按照大汉官员俸禄,一个二品官员,省吃俭用两百年,才能攒下这五十万两吧!莫非这位礼部侍郎从上辈子就开始做官?”刘信手握一叠银票,满脸嘲讽的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徐忠诚满脸不置信之色。
刘信说道,“礼部侍郎是皇上下旨,刑部抓走的,侍郎府是大理寺查封的,查封之后,听说徐大人手下一直守在门口,栽赃嫁祸?哼,徐大人是觉得段之庸自己嫁祸给自己,还是皇上嫁祸给他,还是徐大人的这群手下嫁祸给段之庸?”
“礼部侍郎被捉,是刑部动手抓人,塞几张银票,自然轻而易举!”徐忠诚已经气急败坏。
“徐大人慎言,污蔑朝廷命官,本就是大罪,徐大人污蔑的是整个刑部还有圣上,徐大人要造反不成?”礼部侍郎案,由张汤承办,人也是他抓的,此时被徐忠诚强词夺理,即便张汤比徐忠诚官职低了一级,也忍不住怒气冲天。
徐忠诚心中一凛,刚刚口不择言,不但牵扯到了整个刑部,还有圣上,即便他是晋王的人,这般口无遮拦,也是罪无可恕,如今已无退路,只得强行辩解道,“本官可不敢污蔑圣上,圣上公正仁慈,自不会做这些下三滥之事,但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便说不好了!”
“放肆!”张汤大喝一声,接着斥责道,“徐大人先是百般阻挠刑部与大理寺办案,如今证据确凿,又污蔑整个刑部,污蔑本官,污蔑当今圣上,不需要等明日了,本官这就上奏折,参你一本!”
“挖到了,后院有东西!”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兴高采烈的前来禀报。
几人当即向后院奔去,却见后院的菜地下面,已经挖出了几口大箱子。
“打开!”
刘信一声令下,箱子已经被抬了上来,打开之后,金光闪闪,银光耀眼,白光刺目。
“一箱白银,一箱黄金,一箱珠宝,价值起码三四十万白银吧!这些重物可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能带进来的,而且箱子陈旧,上面的土地长满了菜,不是近期埋进去的,徐大人莫非以为是侍郎府的前任主人留下的!”刘信已经胜券在握,接着说道,“徐大人还是以为,刑部几个月以前就开始陷害礼部尚书,提前埋下了这几箱东西!”
徐忠诚已经无话可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只有刘信知道,这的确不可能,因为段之庸贪墨受贿的钱财,全都交到晋王手里,以前的礼部尚书跟刑部官员也是这般,只是晋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留在任何把柄,单凭那些官员的口供,不足以撼动晋王,为了大汉颜面,为了稳固朝局,皇上选择了息事宁人。
“徐大人今日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本官会如实上报,污蔑本官,诋毁刑部,质疑圣上,妨碍司法公正,不知徐大人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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