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震慑走了扬州知府后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知府爱慕清媚想纳她为妾。
“什么?他想纳你为妾也好意思说?又不是想娶你为妻!就这还不是坏人呢?我看他坏透了!该打!”
清媚见她一脸义愤填膺,不禁捂唇轻笑:“那你帮我去教训他一顿?”
别说,沈错还真想去揍他一顿。
“这种负心汉, 难道他夫人就不生气吗?”
说到这里, 清媚又不禁叹了口气:“其实……”
“媚媚、媚媚,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白玉楼闹事?我这就叫官人治他的罪!”
清媚还未开口,又一道急匆匆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沈错奇怪地望了清媚一眼, 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一名美貌妇人步履匆匆地闯进门来,身边还跟着脸色难看的霓裳。
“这是?”
沈错有种不好的预感,清媚遮了半张脸, 哀叹道:“她就是知府大人的正妻。”
沈错从白玉楼里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些错乱,她是完全没想到清媚这个万人迷原来不止是被知府看上了,还被知府的原配看上了, 一直鼓动丈夫纳她为妾。
两人虽也没干出什么强取豪夺的事,可清媚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对夫妻轮流盯防游说――也影响白玉楼生意。
沈错只得再次亮明身份赶走知府夫人, 然后毫不犹豫地给清媚题了字,敲了印章,拿着画册赶紧开溜。反正在、已经在知府面前露过脸,像清媚这样的人精, 拿到她的字做牌匾还怕拿捏不住那对夫妻吗?
沈错怀揣着一堆画册回到客栈, 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迫不及待地想好好研究一番,因而没有注意到胭脂的异样。直到准备用晚膳时,她才发现怎么胭脂没来叫自己吃饭。
“胭脂?胭脂!”
沈错心里奇怪, 匆匆收拾了画册走出门来。她原以为胭脂是去忙商行的事耽搁了, 没想到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她坐在大堂里, 已经自己吃上面了。
“胭脂?”
沈错惊呆了――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胭脂不仅没叫她吃饭,甚至自己一人先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掌柜,您下来啦。”
胭脂见到沈错,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沈错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盯着胭脂面前的碗道:“你、你怎么自己吃不叫我?”
“您不是说您有事,让我不要打扰您吗?”
沈错一回想,自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平日里她这样说,到了用晚膳的时刻胭脂不还是会来叫她吃饭吗?
“可我没说不吃饭呐!”
“想吃自然会自己下来,您这不就来了吗?”胭脂说着朝伙计道,“这位大哥,麻烦你把我定的饭菜端上来吧。”
沈错一喜――胭脂果然还是想着她的。
“你既然帮我准备了,怎么自己先吃上了?”沈错在胭脂身旁坐下,瞅了眼她的三鲜面,嘴里有点发馋,“好吃吗?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她饿了一下午,又没吃点心,这时候还真有点饿了。
“是我自己去厨房做的。”
胭脂没有直说,但沈错立即就明白了,胭脂自己做的那能不好吃吗?
等等,胭脂自己做了面,为什么她的饭菜要让客栈做?
沈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看看胭脂平静的神色,又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胭脂,我也想吃。”
“我让店家给您准备了晚膳,很快就上来了。”
“可那又不是你做的。”
胭脂吃东西十分斯文,即便是吃面也如大家闺秀般矜持,细嚼慢咽地吃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回答道:“人家是专门的大厨,做的东西定然要比我强。”
沈错郁闷极了,一边觉得胭脂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可一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怪怪的。
先前在白玉楼,胭脂虽然因为她惹事而有点不开心,但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而且胭脂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不开心。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不仅品类丰盛――有鱼有肉有蔬菜,有山珍也有海味,而且看起来十分美味。正如胭脂所说,人家大厨可是专业的。
可沈错看着这满桌的菜肴毫无胃口,反倒对胭脂那碗已经吃了一半的面念念不忘。
“胭脂,你吃我的饭吧,我要吃你的面。”
眼见着面被胭脂越吃越少,沈错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从她手里抢过碗,又把自己的塞到胭脂手里。
胭脂眉尾微扬,不解道:“沈掌柜,您想吃面吗?”
“对,我想吃面。”
“那我叫厨房给您做一碗吧。”
“我想吃你做的面。”
胭脂便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去给您做一碗吧。”
“不要啦,我就吃这碗,你在这陪我。”沈错把胭脂拉回来,现出一丝不开心的神情,“胭脂,你怎么有点怪怪的。”
胭脂坐回到沈错身边,轻轻叹了口气:“我哪里怪怪的?”
“我不知道……”
胭脂摇了摇头,轻笑道:“沈掌柜,您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吃完面也再吃些饭吧,这点不够的。”
“那你也再吃点,我吃了你一半的面呢。”
胭脂点了点头,沈错见她神色坦然,并无异常之处,便也安心吃起饭来。
用完晚膳稍作休息后便到了沐浴的时间,两人先前身处野外,没有条件天天洗澡,今晚自然要好好洗漱一番。
胭脂早早吩咐人预备了热水,沈错沐浴向来是她服侍的,偶尔兴起了,沈错还喜欢拉她一块儿洗。当然,这种情况在胭脂长大后就已经很少了,两人互通心意以后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沈掌柜,水温已经调好了。”
胭脂试好水温,遣走他人后准备为沈错脱去衣衫。浴桶内水汽蒸腾,沈错伸展手臂望着面前低眉顺眼,柔美非常的小人儿,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下午所看画册的内容。
沈错自诩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却在今日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井底之蛙。清媚给的画册,着实是叫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叫她到了现在还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沈掌柜,您怎么了?”胭脂察觉到沈错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抬头看向她,“您弯些腰,我帮您解带子。”
沈错陡然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竟红了脸,口舌少有地打起了结来。
“呃我、我自己来……”
“嗯?”
沈错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究竟都想了些什么,一边难以置信一边慌乱地道:“我我我自己来就好,胭脂你、你去帮我收拾一下房、房间吧。”
“您要自己洗?”
“对、对对对,我自己洗……”
胭脂眉头微敛,面露疑惑,沈错急急忙忙地将她往里屋推,口中催促道:“好了好了,我自己可以,你、你就去里面等着吧。”
“……好。”
胭脂虽有疑惑,但还是顺从了沈错的意思,只是在沈错看不到她时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
虽然明白沈错对清媚并无情爱,但当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胭脂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酸涩之心。她过去或许懵懂,如今却是能一眼就分辨出哪些人爱慕沈错。
单单是这一趟旅途之中,沈掌柜就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清媚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她和沈掌柜的关系却一直止步不前。
胭脂并非不放心沈错,只是看到那么多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喜欢沈错,难免产生了一丝不安。
她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安而去为难沈错,可想起她毫无防备地抱着清媚的场景时,又忍不住希望沈错能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妥。
胭脂一边帮沈错收拾房间,一边想着今天稍微欺负了一下沈掌柜,明天还是对她好一些的时候,突然发现书架上多了几本原先没有的书。
她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几本书,所以立即便想到了这应该是沈错从白玉楼带回来的。若是平日,她定然不会随意去碰沈错的东西,可一想到这些书很有可能就是清媚给沈错的,胭脂挣扎许久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沈错好不容易压下旖念,洗完澡回到里屋时发现胭脂已经铺好了被子。
“胭脂……”
“您洗好了吗?那我现在叫人去收拾一下。”
“嗯……”
沈错平日对着胭脂又亲又抱,因为还未详细思考过更进一步的事,所以做得十分坦然。
当然,没仔细想过不代表她一点儿都没有那样的心思,否则也不会一来扬州就去找清媚要画册了。不过隐隐约约的念头和直观的想象还是很不同的,就连沈错在发现自己对胭脂产生出这样的念头时,也不免产生了几分羞耻之心。
她目送胭脂离开,心情不知为何有些躁动,在屋里来回踱步良久后才终于上了床。
她与胭脂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夜这般紧张。沈错一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一边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又是焦急难耐,觉得胭脂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待会儿胭脂来了自己要怎么办。
她和胭脂既然都已经定了情,那么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问题吧?胭脂愿意让她抱让她亲,那么也一定不会拒绝她更进一步的接触吧?
可是,两人还未成亲,她那么着急胭脂会不会觉得她轻浮呢?
她沈错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一定不能叫胭脂误会了她才好。不过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怎么也不能算登徒浪子吧?
就在沈错左思右想,挣扎万分之时,洗漱过的胭脂也已经来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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