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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阿婶让罗弗洗碗,而自己把今天卖鱼的钱拿出来放到钱盒里,然后又把钱盒里的钱都倒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数。
突然,院里传来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弟妹在家吗?”
蔡阿婶触电似的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院里,蔡焕富也表现得十分紧张。罗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想跟随阿婶出去,蔡焕富一把抓住了她,急切地说:“你不能出去,不能让他看到你。”罗弗不明就里,只能听从他的,留在屋里。她观察着院里的动静。
蔡阿婶出门迎着这个声音粗哑的男人,满脸堆笑,说:“苏三伯,怎么能劳烦您跑一趟呢,我这几天就准备把这月的钱凑齐给您送去。您这就来了。可是…三伯,您知道,我们打鱼的人家攒几个钱不容易,我暂时手里没凑够这么多钱,再宽限我几日,五天之内,一定把这月的钱凑齐还您。否则,您把这个房子烧了都成。”
“烧你房子有什么用。不行就用你家的船抵债。”
“苏三伯,船是我们的命根子,没了船,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您放心,五天之内,一定把钱给您凑齐。”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宽限你几天。再拖延,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说完,带着几个随从出去了。
蔡阿婶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放松下来,恨恨地骂着:“天煞啊,太可恶了。跟你借几个钱,利息这么高,还催的这么紧。要打我家船的主意,气死我了。”
蔡阿婶回到屋里,已经没心情数钱。
“娘,这月的钱还是凑不够,到哪去借呢。舅舅家不是也没钱了吗?”蔡焕富忧心地说。
“儿子,不要忧心,娘会有办法。明天我去陆家村你表舅家看看……”话没说完,阿婶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罗弗的发髻。
“罗姑娘,你头上的珍珠很值钱吧,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丢了就太可惜了。把它摘下来,我替你保管吧。我这是为你好。”
“阿婶,是不是珍珠可以换钱还债啊。”
“啊?对!”
“我能捡到珍珠。如果你想要的话,明天我就可以捡的。这颗珍珠是我家祖传之物,是我的护身符,不能摘下来。”
“你能捡到珍珠?那太好了。明天你先去卖鱼,卖完鱼,就去海边捡珍珠――你真能捡到珍珠?”
“能捡到的
阿婶还是半信半疑。
天黑了下来,阿婶说:“天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罗弗说:“阿婶,我要去船上睡,睡不惯屋子。”
蔡阿婶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好吧,焕富,送罗姑娘到咱家船上。悄悄的,不要被村里人看见。”
蔡焕富按母亲的吩咐把罗弗送到船上,回来却埋怨母亲说:“娘,怎么能放她走呢?今晚就该成亲的,珍珠也就成咱们的了。”
“不急。咱们这种人家,娶个来路不明的媳妇会被人耻笑的。我想把她送到你舅舅家里,就说是你表妹,明媒正娶把她娶进门。明天我就去跟你舅舅商量。罗弗说能捡到珍珠,我们就给她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能捡到珍珠,我们就不动她头上的那颗;如果捡不到”
“娘,还是你的主意好。”母子两个会心地笑了。
第二天,天将亮的时候,罗弗就来到了蔡家。和蔡阿婶一起生火做饭,然后伺候蔡焕富吃饭,再装一小盆饭让他带到船上作为午饭。罗弗觉得做这些事情很新奇,做得高兴。蔡阿婶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做饭。从今晚起,你就自己做,这是你的本分。我这都是为你好。”
“谢谢阿婶。我很乐于做的。”
“懂事就好。”
罗弗学着蔡阿婶的样子,挑着两筐鱼到集市上去卖,收入了几文钱。然后就去海里捡了些珍珠,拿到集市上卖。她不知道珍珠应该卖多少钱,她先找到卖珍珠的小摊,问了问价钱,她要的价钱要低一些,很快就被珠宝店的老板买走了。卖珍珠的钱比卖鱼的钱多很多。可是她并不急于返回蔡家,在街市上逛了又逛,感受人间风物人情。琳琅满目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见面时的寒暄,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与海底世界完全不同的风情,在这里还可以躲避海怪的追杀。她有些留恋人间,觉得自己就是蔡家的一员。想到蔡阿婶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拿回钱还债,她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向蔡家走去。她不能施法术飞行,像阿婶那样快步走回了家。
蔡阿婶正在院里焦急地向外张望,看到罗弗回来了,有些惊喜,又有些责怪。
“卖鱼的钱呢?你捡的珍珠呢?”
“珍珠卖了,卖鱼的钱和卖珍珠的钱都在这儿呢。”罗弗从腰间解开钱袋交给了阿婶。钱袋鼓鼓的,铜钱的边棱也看得清清楚楚。阿婶嘴张得很大,十分惊喜的样子。她把钱倒在桌案上,铜钱重重叠叠一小堆,阿婶笑得脸都变了形。她把钱捧在手里,高高举起,然后把手撒开,让钱落下。反反复复,她就喜欢听铜钱相撞时发出的清脆的声响。一旁的罗弗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欣慰,自己真是做了件大善事。
阿婶一转头,看罗弗还站在她旁边,催促她说:“怎么还站在这?天不早了,快去做饭吧――按说你卖鱼、捡珍珠也有些辛苦,我是可以帮你做饭的,怕养成习惯被邻居耻笑了去。我这都是为你好。”
“谢谢阿婶”
罗弗下去准备晚饭了。
此后,罗弗过着有规律的人间生活。每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去蔡家烧饭做菜,伺侯蔡家母子吃饭,给蔡焕富准备午饭带上,收拾好厨房,然后挑担卖鱼,捡珍珠,卖珍珠,有时还要逛一逛街市。傍晚时候返回蔡家做饭,伺候蔡家母子吃饭,收拾碗筷,然后或披星或戴月洗衣服,夜深时悄悄返回船上。每当罗弗要回船上睡觉时,蔡焕富都不高兴,母亲总是给他使眼色。但阿婶怕被人发现罗弗一个人住船上有人图谋不轨,让他们躲避邻居的视线――白天有邻居偶尔看到罗弗,阿婶就说是自己的侄女。
罗弗已把自己当成渔家女子了,似乎忘记了海怪对她的追杀。
这天,罗弗卖完珍珠之后,逛了逛集市。她看到一个小摊前围着好几个年轻的姑娘,她也凑了过,问道:“卖什么的?”
“香囊。”旁边一个姑娘说。
罗弗仔细看,香囊是用红绸做的,上边有个挂绳,下边是一圈线穗,很漂亮;她拿起一个闻了闻,香味浓郁。已有姑娘给了钱,把香囊挂在腰间。罗弗也买了一个,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到了家,照例把钱交给阿婶。然后她把香囊拿出来,闻一闻,又把玩一阵,十分兴奋。突然,阿婶一把抢过香囊,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骂道:“你要把家败光啊?以后不许买这买那。”
罗弗怔住了。</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