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那矮子又挥手,“千锭银给我传信号,说他们已到碧石牌坊了。”
原来不仅有万锭金,还有千锭银,夜娘家的探子和暗哨,看来不止一个,能耐也不错。
“青天白日,他们好大的胆子!”夜娘的口气也不小,扫了一眼,转身,“你们几个随我来。”
万锭金依然在后面大叫:“娘,你别怕,金银细软都带上,我给你殿后!”
夜娘带着大家进入她的闺房。
此间绮罗,红翠争春,器物亦是琳琅多趣,惹人情心浮荡。
夜娘蝶穿花丛,快步来到墙边一处,掀开厚重的几重布帘,露出里面的隐蔽空间。
此处格局,如同石壁上往里开凿的小洞,狭窄又精致,勉强可供两三人转身活动。
里面主要的陈设,就是几个形状奇特的布墩子,以及被它们围在中间的一个凹坑。
布墎子上面的图案,花团锦簇,那不大的凹坑,表面光滑油亮,洁净如新。
雷醒我鼻翼翕动,闻到一股异香——说香不是香,说臭不是臭,香与臭,各占七三,闻来蹊跷。
夜娘笑着解释,“有些客人志趣特别,喜欢在方便时行事,我干脆在房里另辟洞天,免得里外奔走,既麻烦,又不雅观。”
雷醒我眼一瞪,“直接说,就是茅房了?”
“嘁,我这茅房,比普通人家的灶台还干净几分,难道还能委屈你不成?”夜娘叉腰,撇嘴。
“委屈什么?我又不在这里方便行事——”
雷醒我话还没完,夜娘已经按下机关。
凹坑下面,出现一条暗道。
雷醒我目瞪口呆。
他这小半生的经历,可谓奇特,而江湖奇遇,既凶险,又刺激,早已让他养成处变不惊的习惯。
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从粪道逃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怪谁呢,谁让他给锄凶团透露消息呢?
自己挖的坑,不管是土坑水坑还是屎尿坑,都得往下跳了。
耳边传来细微异响,像树下蚂蚁在爬行,像洞里老鼠在啃啮。
锄凶团的人,距离不远了。
“从这里下去,千里眼和顺风耳都抓不着你们。”夜娘在显摆,也在催促,“这地方每次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又有十来天不曾动用了,你们想活命就赶紧,别跟我左顾右看、挑肥拣瘦的。”
文悔轻第一个往下跳。
接着是卜天裂。
颜润兮捂着鼻子,一只手有意无意碰了雷醒我一下,似乎想牵搭着他。
“小老弟,照顾好我家润兮宝贝!”夜娘媚目横生,咯咯娇笑,往雷醒我手里塞了一个香囊,再往他后背一推。
颜润兮和雷醒我接连入坑。
“哎——”雷醒我总觉得心里还有些放不下,正想说点什么,头顶上喀的一响,盖子合上,漆黑一团,上面传来窸窣之声,夜娘已经在遮掩秘密,清扫痕迹了。
“她是个好人……”雷醒我站着发怔。
“救了你的命,你当然说她是好人。”颜润兮声音冷冷,不再用手,而是用脚尖轻轻碰了对方一下,“走吧,傻子。”
……
中午时分,四匹骏马在平坦大道上疾驰。
马上之人,全都头戴古怪面具,在这萧瑟冬日、郊野路上,倒是不易引人注目。
即便有些个普通百姓走在路中,见到四人也是远远避开,似乎知道他们都是惹不起的江湖人物。
四骑士,正是三鬼和雷醒我。
出了暗道之后,他们在某处隐蔽一段时间,其中文悔轻出去打探消息,并且不知从哪里弄来四匹好马,四人一路跃马扬鞭,逃出隆皋城。
至于逃往何处,雷醒我没有问,估计三鬼自己也不清楚。
三鬼清楚的是,此次不是普通外出,而是开始逃亡之旅,路上随时可能遭遇截击,所以他们都戴上了面具。
雷醒我自然也不推辞。
四张面具上,画的分别是四种动物的面部——斜眉歪眼,哭笑不得,神情怪诞。
其中文悔轻是敦厚大象,卜天裂是黑色豹子,颜润兮是吊睛白虎。
而雷醒我,则是肥头大耳一头猪。
前方隐约出现一个集镇,四人不由得放慢速度,靠拢前进。
“你们说,锄凶团的人会不会找到我们?”雷醒我率先开口。
“会,一定会。”面具下的文悔轻,瞧不见神情,不过语气中透着苍凉,“从今往后,大家吃喝玩乐,不妨都由着性子,别急着替将来考虑。”
其余二鬼,都不吭声。
临别时夜娘赠送的香囊,现在被挂在颜润兮的腰带上。
颜润兮不时还手抚香囊,再捂鼻呼吸,似乎仍在驱赶之前沾染的臭气和异味。
“这女儿家,就是爱干净,爱香喷喷。”雷醒我觉得无聊,又去逗她。
颜润兮转过脸来,白虎睁目,定定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我们暂时安全了,那夜娘呢,她会不会有危险?”雷醒我提高了音量。
“不会。”文悔轻很干脆。
“这么有把握?”雷醒我道。
文悔轻:“当然。夜娘不是一般人物,锄凶团目前还不敢动她。”
雷醒我:“听你这话,夜娘是上面有人,还是后面也有人?”
“你知不知道熊恩豪是谁?”
“不知道。”
“这个人,现在是全丕派冠武堂堂主。”
“那一定是江湖上头几名的高手了,莫非这人很可怕?”
“他确实很可怕,但更可怕的,还是他背后的全丕派。”
“但这跟夜娘有什么关系,难道,姓熊的是夜娘的相好?”
“不,他是夜娘的妹夫。”
“也就是说,夜娘有个妹妹嫁给了熊堂主?”
“说的对极了。”
“是亲妹妹么?”
“亲得不能再亲,她们孪生姐妹。”
“看来她们血亲心不亲,关系处得很不好。”
“何以见得?”
“关系好的亲姐妹当中,你见过妹妹凤栖高枝,姐姐却沦落风尘的么?”
“你只看表象,不知其中还另有一段隐情。”
“哦,说来听听。”雷醒我被引发兴致。
文悔轻也不卖关子,径直道:
“夜娘姐妹,出身大户,可惜幼年时家中遭逢剧变,二人一度流落街头,后来命运辗转,艰难谋生。夜娘虽然只比妹妹稍早出生,却处处担负起姐姐的责任,有苦先尝,有痛先挨。为了让妹妹出人头地,她自入风尘,开始卖笑生涯,以自己的能耐和手腕,也挣足了好厚一份家底,撑起了好大一个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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