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单膝跪地的斥候,成昆挥了挥手,“好,你可以下去了。”
“遵命,属下告退。”
这名斥候离开以后,成昆皱眉沉思,“昆仑一战才过去几个月而已,那韩辰的修为,竟然强到如此境地!”
抬头,望着前方苦练刀法的数万大军,一向老奸巨猾的成昆,眼中的阴霾更加浓郁,如同挥之不去的阴云。
足足沉吟许久。
成昆那阴霾的双眼,闪现一抹诡谲。
“传我军令,从今日开始,每天练刀法的时间,再延长一个时辰!”
什么?
还要延长时间!
旁边的几位副将,同时一阵错愕。
军师如此压榨士兵,士兵们恐怕会吃不消。
不过,当看见成昆铁青的脸色,副将们根本不敢反驳,只能纷纷抱拳,点头答应。
“属下,遵命!”
听见副将们的齐声回答,成昆满意点点头。
韩辰,等老夫灭了明教,便来对付你!
和韩辰相比,明教才是成昆的首要大敌。
这时,一名兵卒走到成昆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军师,陈友谅求见,现在就在营外等候。”
嗯?
友谅突然来见我,莫非有大事发生?
成昆微微沉吟,摆了摆手道:“让他到大帐等我。”
“是,军师!”
那名兵卒恭敬抱拳,恭敬退下了。
成昆不再犹豫,命令副官继续督兵,自己则是迈开大步,很快便返回大帐了。
大帐之中。
一身破烂衣服的陈友谅,手持竹棒,噗通一声,直接跪在成昆的面前,一副前来领罪的架势。
“友谅办事不利,恳请师傅责罚。”
语气之中,充满悔恨,还有惶恐。
“办事不利?”
成昆微微一怔,旋即皱眉,冷冷地问:“那件事让你办砸了,是不是?”
他为人狡诈,陈友谅一说办事不利,他便猜出一二。
“是弟子无能,辜负了师傅的期望!”陈友谅慌忙磕头。
他对成昆又惊又怕,如今办砸了事,主动前来领罪,心底惶恐至极。
坐在上首的成昆,脸色难看,(b)将羽扇放在桌上,冷视跪在地上的陈友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友谅说道:“本来,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谅那史红石一个孩子,也逃不出我掌心,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半路忽然杀出一个黄衫女子,竟然救走了史红石!”
黄衫女子?
闻言,成昆神色阴郁。
如今,整件事来龙去脉,他已然知晓,料想那黄裳女子,敢来破坏丐帮的事,想必来头不小,而且武功似乎不错。
“这黄裳女子是何门何派?”
“弟子……弟子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还没有消息。”
陈友谅战战兢兢地回答,越说声音越小。
砰!
成昆一掌狠拍桌子,怒然站起身来,骂道:“岂有此理!”
计划被对方破坏,居然连来对方历都查不出,这个徒弟,越来越不济了。
“师傅息怒,都是弟子无能。”
咚咚咚――
陈友谅不停地磕头,惶恐至极,甚至磕破额头,血都流到眼眶里了。
成昆冷哼一声,道:“为师给你五天时间,查出黄衫女子的来历,若再办砸,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说罢,怒而离开大帐。
大帐之中,只剩下孤零零的陈友谅,怀着劫后余生的心情,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
湖北,武当山。
武当山钟敏灵秀,横岳绝天,武当派坐落于此,张三丰百岁高龄,功参造化,乃是江湖公认的第一高手。
正是午后傍晚。
如血的夕阳映红武当山,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张三丰一身道袍,站在峭壁崖边,一头银发,随风摇曳,颇有羽化为仙之感,再往前一步,便是无尽深渊。
俯仰天际青冥,下瞰浩渺山川,感悟天地之道,参悟生命奥妙。
道家至理,尽在这天地之间。
突然,感悟天地的张三丰,似有所感,举头仰望青天。
“大道无涯,万法自然,无形无相,是谓太极!”
嘹亮而又深奥的声音,在这山峰云海之间,回荡不息,传遍八方。
悬崖后边。
一株苍翠的古松之下,宋远桥静静站立,似乎有事禀报,已然等待许久。
良久过后。
见得师傅似是悟道结束,当即迈步上前,恭敬地道:“师傅,远桥有事要向您老人家说。”
张三丰徐徐转身,目光温和,含笑看着宋远桥,问道:“可是江湖之上,又有大事发生?”
“正如如此。”
宋远桥点点头,说道:“几日之前,刘福通调动三千大军,想要歼灭峨眉,谁曾想到,反被韩辰屠杀殆尽。”
此刻,韩辰的辉煌战绩,终于是传到了武当山,来到了武学巨匠,张三丰的耳中。
哦?
“竟有此事。”
闻言,张三丰目光微闪。
旋即,他轻抚白须,超然笑道:“如此少年英豪,将来若是有缘,老道倒想见上一见。”
武当和峨眉友谊深厚,同气连枝,得知韩辰强横如此,张三丰兴趣大生,颇有期待之意。
活到张三丰这把年纪,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早已看破生死浮华。
是以,听闻韩辰屠杀三千铁甲,他却并未如何震惊。
处之泰然,方为大道!
这,就是张三丰!
禀报了韩辰的事情,宋远桥继续道:“师傅,如今义军为祸江湖,各门各派朝不保夕,纵如少林这等圣地,也是屡次遭受兵祸,昆仑和崆峒这两大派,更是选择屈膝义军,实在令人痛心。”
说到这里,宋远桥叹息,“现在的江湖,当真是不太平了。”
神色充满无奈和担忧。
听着宋远桥的话语,张三丰一双神目,一直凝视云海出神。
云海,白茫茫一片,刚刚静止,又被风吹起,翻涌不断,白雾腾空飞旋,冲击山崖峭壁,恍如千军万马,徒自厮杀不绝。
张三丰背对宋远桥,悠悠地道:“远桥,你看看这云海,又何时太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