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大部分证据，警方立刻提审犯罪嫌疑人吉嘉。

　　审讯室内，吉嘉承认领带为她所有，无意打翻咖啡，临时给张青霖遮掩用的。

　　当李存山问起身为女性为何要购买领带，吉嘉回答说本来是送给张青霖的礼物，洒了咖啡也有顺势送领带的意思在里面，因为面皮薄不好意思直接送。

　　但是，吉嘉拒不承认在在张青霖脖颈上动过手脚，一口咬定了只是绑领带，她什么都没做。

　　通过单向透光玻璃，江稻谷端详坐在三角桌后面的女人。

　　年轻，漂亮，正是青春洋溢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杀人？

　　现在证据齐全，就剩下最后一个决定性证据了。

　　一旦找到，先前的负隅顽抗也成了最沉重的枷锁，难以减刑，又是影响恶劣的谋杀行为，很可能被判处极刑。

　　对于吉嘉，江稻谷并无同情也不惋惜，他的工作就是将法律意义上的罪犯送进监狱或给予相应的惩罚，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目送着一个个产品运往集装箱。

　　有这些产品，他才能拿到薪酬，才有存在的价值。

　　……

　　审讯室里，李存山每一句话都像重锤，像尖刀，想要攻破女助手吉嘉的心理防线。

　　但她总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在水面上漂浮，就是沉不下去，顽强无比。

　　证据不足始终是个硬伤，李队审了一小时，退出审讯室，换成宣传科安斐波进去给吉嘉做思想工作。

　　刑讯逼供是底层的傻瓜才干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整个警察生涯就完了。

　　而且监管局盯得很紧，如今对付死不松口的犯人只能靠做思想工作，磨嘴皮子。

　　不停地跟她说，配合警方可以宽大处理，证据总会找到的，不要再顽抗了，对谁都不好云云。

　　……

　　“一定在什么地方遗漏了某个决定性证据，小米，你怎么看？”江稻谷又取了一杯咖啡，握在手里慢慢啜饮。

　　“被气球遮住的那一段录像本可以作为决定性证据的，可是这个证据被溜溜哥毁灭了，只能另寻新证。”

　　“溜溜哥这个家伙，两件案子都抓不到他的马脚，像只狡猾的狐狸，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对了，气球残片上有指纹、掌纹或者唾液残留吗？”

　　“没有，那女人处理得很小心，我估计是先戴上手套设置机关，再脱下手套打上绳结，因为戴着手套是没办法给细绳打结的。”

　　“她招供出洒咖啡的地点是两人开来的那辆车里，有车载摄像头吗？”

　　“那辆suv没有车内摄像头，后置摄像头倒是有，但那是对准车尾的。”

　　江小米闭目想了一会儿，问：“吉嘉的杀人动机是什么？vr案里的吴梦影是被蒙蔽的，所以你否定了她的杀人动机，但在魔术案里，我们并不清楚吉嘉的杀人动机，如果能知道的话，或许可以解读她的一些行为，寻找可能存在证据。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所有的证据都湮灭了，你的对手有这个能力。”

　　她说的对手不是吉嘉，而是藏在黑暗中的a。

　　“必须要找到证据，公开杀人引起的轰动太大，死的又是名人，省里给了压力，市局怕是要下死命令了，非得侦破不可。况且，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舞台，刑警队的人一起过去能给站满了，这都找不到凶手也太……”

　　“我建议你们端正态度，”江小米不满的说，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是不是太小瞧幕后黑手了？很多案件的侦破都是建立在犯罪者失误的前提下，你以为光凭警察的洞察力就能发现一切？从理论上来讲，有办法杀掉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而不被抓获。”

　　江稻谷脸色一僵，虽然妹妹的话带着嘲弄警察的意思，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犯罪者与警察所处的地位是不对等的，一如捂住手里的小鸡让人猜死活，答案全在出题者的一念之间，悬案积压十几年二十年甚至不了了之都是有的。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他喝过几杯咖啡，倒也不觉困顿。

　　最初查案的十几个队员都回家或是去休息室睡觉了，轮换上岗的有五六个，由副大队王笠荣带着队连夜查案。

　　江稻谷和妹妹打车回家。

　　路上，江小米看着两张过期电影票，惋惜道：“没看成电影，忙了一晚上，明天你要继续去调查吗？”

　　“是的，证据就像水里的盐块，很快就融化了，许多能够充当证据的物件、痕迹，在案发后的两三天后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江稻谷揉了揉她的脑袋说。

　　妹妹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他也不强求，毕竟破案是警察的本职工作。

　　……

　　翌日，刚睡醒的江稻谷没吃早饭就匆匆赶往青湖区分局，与换班回来的林青原会和。

　　两人钻进一辆警车驶出公安局的不锈钢大门，同行的还有一位技术中队的队员辅助他们，三人带了大包小包的检测仪器。

　　江稻谷坐在副驾驶上，撕开一袋面包开始吃。

　　握着方向盘的林青原抬手放下挡板，遮住迎面照射过来的朝阳，雕塑般的脸孔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林青原属于电视剧里那种优秀警察的典型，擅长搏击，精通枪械，办事效率高，洞察敏锐。

　　江稻谷却认为这位大个子同伴的优点被分散了，导致他成了一个工兵型角色，不过，即使这样，也相当优秀了。

　　“我们直接去张青霖家调查，他住在哪里？”

　　“张青霖家住康泰小区的一处跃层房，也就是楼中楼。”林青原回答说。

　　“他和女助手吉嘉的私人关系调查情况呢？”江稻谷咽了一口面包问。

　　“我们询问过张青霖所开的魔术工作室成员，他们说吉嘉是张青霖的情人，经常看到两人一起出入，但他们还未结婚……你觉得男女关系会是吉嘉的杀人动机吗？”

　　“张青霖四十五岁，吉嘉二十三岁，这可是二十几岁的差距，代沟、控制欲、花销等等都会可能产生矛盾，但是为了这些就杀人，显然不太可能，应该是别的原因激发了吉嘉的杀心，而且，我怀疑她的杀心在a的鼓动下大幅滋长了，a是个很善于利用人心的家伙。”

　　两人说话间，警车已经进入康泰小区，在一幢四层的精致楼栋前停下。

　　以恒温恒氧和高绿化覆盖为噱头的高档小区格调逼人，各种绿油油的景观植物在楼外围成一圈，中间只留了一条小道供人行走。

　　他们快步穿过玻璃拉门，进去就看到一架电梯。

　　三人拎着器材上楼，住宅钥匙已经拿到，直接开门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欧式装潢风格的客厅，白金为墙壁和天花板的主色调，地面铺着柚木地板，白色镂空墙格开客厅和阳台，一道缓坡台阶延伸到二层，上面也有阳台，使用落地窗作为外墙，采光充足，视野开阔。

　　“林哥，我们两个负责搜索房屋，轩哥，你检测电子设备。”江稻谷建分配任务。

　　“没问题。”林青原和技术中队的张克轩点点头，带上手套立刻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