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头儿彻底和老教授杠上了，这下再想撬开他的嘴可就难喽！”看到两人针锋相对，恨不得捋起袖子打一架，杜燕歌心里嘀咕。

　　但转念一想，缉毒队的人也没少找老教授，一样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或许一般手段是无效的，重镇要用猛药。

　　“我无可奉告！”温兆军梗着脖子吼道。

　　“温兆军，我知道你有些细节没向警方透露，我甚至能感受到你身上有明显的抗拒情绪……你是一个聪明人，不是吗？跟赵小面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不信，你一定知道他的某些小习惯、小秘密，还有最重要的……他精神世界偶然展现出的一角，就像……斯拉格霍恩与伏地魔。哈哈，我说的有点多了，你先去讲课吧，等下课我们再聊。”

　　江稻谷笑容灿烂，他清楚隐瞒不说不构成包庇罪，所以眼前老头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触犯法律。只要温兆军只要死咬着说他毫不知情，那么谁拿他也没办法。

　　但是对于长期生活在规则和体制内的人来说，对规则本身需要表现出一定的尊重，否则就会被他的同类视为异端。

　　说简单一点，就是温兆军不能明着抗拒他的调查，否则就会被周围的人怀疑品德有失，怀疑他对公安系统甚至整个社会正义。

　　基于这一点，江稻谷觉得自己必有收获。

　　温兆军沉默了片刻，面孔上流露出权衡利弊时特有的挣扎神色，没说一句话，转身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江稻谷和杜燕歌离开教室，在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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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你这么做不会激化矛盾吗？现在他心里完全排斥咱们了，恐怕又要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这些学者最擅长的就是装死了。”杜燕歌担心的问。

　　“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已经自污了，索性恶人扮到底，强行撬开他的嘴。”江稻谷去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咖啡走回来。

　　倚着栏杆，一边喝，一边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不过话说回来，头儿你那一手自污真是漂亮，现在我们不欠她人情了。”杜燕歌想到在教室里发生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想要发笑。

　　江稻谷也咧开嘴，说，“那个女孩真是可爱啊，内心世界纤细、脆弱的人，我最喜欢了，跟那些乌七八糟的家伙相比……”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脸上结了一层霜。

　　杜燕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灰暗的楼梯间没有灯光，一个鬼魅般的人影正拾级而上，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来者行至亮处，个子不高，年纪二十出头，模样俊俏。

　　皮肤白皙像是擦了粉，锋薄的嘴唇，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眼角微微吊起，颇有几分狐仙鬼怪的妖味。

　　“他不是……”杜燕歌吃了一惊，压低声音说。

　　“赵小面，专门冲我们来的。毕竟，锡大是他的主场，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江稻谷一改漫不经心的模样，和走近的敌人四目相对，一直等到他走到近前才垂下眼皮，四平八稳。

　　“没想到，有两个客人不请自来，我若是来迟一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可不敢放松啊！”这位浑身上下透着邪性的年轻人来到距离江稻谷两步的位置扎住脚，阴阳怪气。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杜燕歌睁大眼睛看着二人。

　　“你不是锡城人……是警察？”赵小面盯着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看了片刻，张了张嘴，试探的问。

　　江稻谷索性点头承认，这件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先亮明身份，看看对方的反应。

　　“我听说有一个fpg侦探从千京市调到这里来查白鸽案，看来就是你了。”

　　“既然你知道，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江稻谷依旧保持着克制。

　　赵小面确定了猜测，脸色冷了下来。

　　刚才教室里发生的一幕，他在监控室全都看到了，虽然是后来调出的录像，有些延迟，但具体情况差不多了解。

　　“来调查我的？那你可以走了，”赵小面伸手朝着走廊一指，“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有用的情报，懂吗？”

　　“如果我不走呢？”江稻谷扬起脸，笑了笑。

　　赵小面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他捏着拳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声音从牙缝里出来，“刚才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儿叫周妍是吧？我保证一个月内，她会在锡城的地下酒吧出台，每晚安排四五个黑鬼，搞到她崩溃为止。”

　　忽然间，赵小面看到这个来历不明的警察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锋利，他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惧意，忍不住耸了耸肩膀，多少有点虚张声势，“放心好了，她会自愿干这事的，这就你惹怒我的下场！”

　　江稻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杜燕歌几乎怒发冲冠！要不是江稻谷伸手挡住，他就要冲上去揍赵小面一拳，就跟那天他对上眼镜男做的事情一样。

　　他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看向江稻谷，却见头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头儿！头儿！”杜燕歌不解其意，追着过去。

　　“别嚷嚷了，走吧。”江稻谷皱着眉头，回头吩咐了一句。

　　“可是，可是那个女孩……”杜燕歌摊开手，担心的问：“赵小面是锡城的地头蛇，连张大游也没办法处理，他说的话很可能会兑现啊！”

　　“你在担心什么？他很难活过这个周末。”江稻谷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阴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被情绪所控制，直到前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化的时候。

　　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内心却愤怒到了极点，像是精神与躯壳完全分离似的。

　　“头儿，你说什么？给他收尸？谁要杀他？哎，不，不是这样啊！头儿！”杜燕歌一脑门子汗水，江稻谷提醒之后，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杀死杜威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赵小面。

　　特别是在江稻谷开始接触赵小面之后。

　　既然对方能当着江稻谷的面杀死杜威，虽是有心算无心，但杀手的恐怖可见一斑，赵小面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未知数。

　　难怪江稻谷会判断赵小面活不过周末。

　　“头儿，你不能撒手不管啊！赵小面是关键证人，你不能因为愤怒，就看着他死……”杜燕歌急得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能一路跟在后面劝说。

　　“他不死，我心难安！”江稻谷眼睛发红，嗓音沙哑。

　　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人内心都藏着一座火山，一旦爆发，鲜红灼热的岩浆必将以可怕的高热吞噬一切。

　　“头儿，你是警察啊！”助手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你错了，fpg只是一个调查机构，所以，我只负责查案，保护证人这种事情，你可以通知缉毒队，通知张大游来保护他，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江稻谷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