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杨队和江稻谷赶到院子里。

　　听完牛大和牛三的叙述，杨队眼睛一瞪，喝问牛二：“你杀了你娘？”

　　“公安同志，我冤枉啊！我早上起来，老娘就死了！”牛二叫起屈来。

　　“死在哪儿了？”

　　“坐在院子里的花台上。”

　　“你放屁！人死的时候是坐着的？”

　　“她她她当时还是活着的，我一摸她脸上还热乎，觉得没事，就跟她说，我去给牲口喂个料，马上就来接她。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就倒在地上死了，我怕有人嚼耳根，就把老娘先埋在雪里，等中午再弄到屋里准备发丧……”牛二脸上的汗越来越多，用袖子擦也擦不掉。

　　法医在旁边冷不丁的说：“那时候人还没死，是后来在雪里冻死的。”

　　“是你害死了老娘！”牛大愤怒，上来劈胸揪住牛二要打，却被对方推开。

　　“你莫说我！是你一整天都不放老娘进屋！昨天分明是你的轮值！”牛二棱着眼睛，不甘示弱。

　　“昨天我早上有事，一早就带媳妇去临村吃了几个酒，晚上就没回来！”牛大申辩说。

　　“你不知道年初一是你轮值？你再装？老娘当初被你养的狗咬烂了腿，在你家多住了一个月养病，你定是觉得吃了亏，就开始赖！你他妈的就是想赖！”牛二干脆撕破了脸，怒骂起来。

　　“也就是说，牛家老太太在门口坐了一整天，等到晚上了，也没能进牛大家，于是夜里跑到院子里……牛二，你半夜听见你娘的喊声吗？”杨队问。

　　“好像听见一点，又好像没听见，反正我睡的挺沉。”牛二疑惑。

　　再问牛二老婆，老婆的听力倒没有障碍，她说：“是啊，半夜来敲了很久，在外面哭，凄惨的很。”

　　“那你怎么不开门？”

　　牛二老婆低头不说话了。

　　警察找到旁边的住家，有说听见牛家老太太哭喊的，好像在喊：“二子，二子，你救救我命！”

　　“牛家老太太最喜欢二儿子，她的养老金也是二儿子去领，唉……”被问询的村民叹息道。

　　“隔着五十米的住户都听见你老娘的哭喊，你居然能睡着？”杨队从牙缝里蹦出字来，说完就让手下去处理这个案子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

　　江稻谷终于弄清楚昨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的由来，原来是一个老母亲哭求儿子给她一条活路的绝望呼号。

　　然而在那漆黑冰冷、唯一没被冻结的东西就是满天大雪的深夜，老母亲始终没能敲开儿子的门。

　　妹妹靠在他身上，已泣不成声，“哥，白魔女为什么不敲村民家的门？她要是敲我们的门，进来喝一口热汤，也就不会死了……”

　　“即使是濒死，她也试图给儿子们留一份薄面。你想，如果是我们的母亲，凄惨到需要半夜去敲别人家的门求救，那我们以后该如何在世间立足？”江稻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

　　他是彻底明白那种凄惨至极，连人临死前的悲鸣也无法与之相比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了。

　　那一声声的哭喊，是婴儿的啼哭，是少女的垂泣，是妇人的嚎哭，是老妪的嘶喊，是她全部的信念和希望撕碎抛洒的声音，是她终其一生所能喊出的一切绝望悲鸣的集合，是她向这个无比残酷的世界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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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我师傅的功力登峰造极，而我更上一层楼，这三只鬼，还不是手到擒来！”江小仙自得的说。

　　“什么鬼，就是三个不孝子。”江稻谷冷哼一声。

　　“哪里是人？分明是鬼！”江小仙青衣仗剑，大笑而去。

　　虽然查清了白魔女身份，但江稻谷心里没有变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按照过去经验，所有自然发生而不是由‘犯罪专家’设计出的案子都有一个特点：现实。

　　凶手是因为真正仇恨而杀人，是会害怕、会恐惧的有血有肉的存在。

　　李家粉刷墙壁的时间是半年前，说明孔和线在那时候就设下了，而构思谋杀的最初时间，很可能更早。

　　凶手的思考经过长时间的沉淀，不是那么容易看穿的。

　　江稻谷不会着急，因为死了四个人的谋杀案，必须要水磨功夫，一点点处理才行。

　　他和杨队来到‘命运之轮’碾死的受害者尸体前查看。

　　“根据挖开雪发现的辙迹分析，他是被两米宽的巨轮从高处滚落，直接碾死的。”杨指着说。

　　“我觉得他的姿势过于自然了，莫非是被电击器击昏放在这里的？”江稻谷问。

　　“应该是，麻药也有可能，但宽度两米的巨轮村里怎么也找不到。”杨队长发愁道，“石磨盘不过半米宽度，达不到要求。”

　　跟过来的江小米见两人没有头绪，又不太好直接揭晓答案，就说：“要不先去看看愚者和魔法师吧？”

　　三人来先到井口，四人中愚者死的最直白，没有什么需要推理的地方。

　　愚者是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人在冻死的时候，会产生反常的热幻觉，这是他脸上笑容的来源。

　　“再看看魔法师。”

　　返回村北，三人开始讨论魔法师的死法。

　　“感觉是用电击器击昏，再拿桶装了水，往他头上浇？”江稻谷刚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妹妹发出啧啧的声音，嘲讽道：“哟，人在昏迷的时候，原来是会自动站直的。”

　　“用绳子吊着？”江稻谷试探着问。

　　“那绳子不会被冰在里面？”

　　“说的也是，这具尸体姿势很怪，他的手臂是伸出来的，浇水冰冻法可弄不出这种姿势。”杨队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在大水桶里冻成一个冰轱辘……对啊！”江稻谷跳了起来，激动的说：“就是冰轱辘！魔法师是被凶手电昏，拖到小山上，再把他放进准备好的桶里，注水后冻成一个大冰轱辘，拆掉木片，用撬棍撬翻之后，冻着一个人的大冰轱辘便顺势从坡上滚落，碾死了下面那个人！”

　　“真棒，哥哥好聪明啊！”江小米拍手鼓励。

　　“但就算是大雪天气，水也要一夜才能结冰吧？”杨队提出疑问。

　　“这个简单，凶手往水里倒尿素，这种常见肥料能迅速降低水的温度，加速冻结，或者是高级一点的干冰？网上就能买到。”江稻谷推测说。

　　“哥哥，这是什么呀？！”江小米指着院角的一堆黑色的炭火残留问。

　　“对对！就是这个！凶手是把木桶拆了，当成柴火，在上面烧水，一边用锯子锯下魔术师周围多余的冰块，初步成形后用热水浇，最后做成完美的圆润晶莹的冰雕！”江稻谷十分高兴，这下子所有的杀人手法都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