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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忽而出现的虚影通身素白, 落地的白袍绣着云纹,只有少许细节与公孙谌身上那件华服不同。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神色, 他落地后望向颜如玉的神情, 都莫名让人爬生一种奇诡的念头。

  这是另一个公孙谌。

  颜如玉算是知道这些天白大佬的失踪是为何了, 在乱葬岗梦境里看不到他, 怕是他的炼化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所以人才会消失不见。如今重新化身,那身炙热刺人的气息毫不收敛, 正是一副要摄魂的恶鬼模样, 只是他偏头的模样,却是在笑,“颜如玉,过来。”

  自古热闹,世人都爱看。

  尤其是这等相貌声音活脱脱是一人的事世间罕有, 凝聚在三人身上的视线几乎要将人烧尽。

  颜如玉却是在白大佬出面的那一瞬, 便抬头望向牡华天宗的方向。以他的眼力看不到蓝叶舟与颜辉, 可他们两人必定在场, 且他们也一定能够认得出来白大佬的姿容。

  如今白大佬露面,他们会隐忍不发吗?

  得了白大佬那句话, 颜如玉还未动作,黑大佬就已经拦在他与素白公孙谌的面前, 冷冷地说道:“今日,是我与他的大典。”

  素白公孙谌笑得意味深长, “正好, 我岂不是公孙谌?”

  那话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颜如玉眼角一瞥, 那结发燃烧的烟雾已经到了尽头,在誓约上如若不成,不知会有什么祸患。但是先前颜霁就已经叮嘱过数次,万万不能在此事上出了差错。

  而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待手中清酒饮下,一切就已成定局。

  只是看着似笑非笑的白大佬,颜如玉这手中杯就莫名沉重。

  他娘的总觉得平白像个劈腿渣男!

  远处的荀尚平喃喃自语:“莫不是要打起来?”

  他那话仿佛是预兆,一红一白猝不及防动起手来,让突地握住两杯清酒的颜如玉有些茫然。他看了眼自己左右手的酒杯,再感觉了一下旁人的视线,心中已经忍不住想要疯狂吐槽。奈何二长老就在他的边上,颜如玉忍不住问道:“您难道不打算阻止他们吗?”

  二长老神情严肃,冷淡说道:“先前已有过推测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颜如玉心中大喜,忙说道:“那敢问最终是打算如何处理?”

  二长老吐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颜如玉:?

  他可真是尊老爱幼才没在那瞬间翻个白眼。

  两位大佬打起来的架势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丝毫没有留手,让得原本悬浮在会场上的坐席纷纷滑开,就生怕自己处在战场的中间,殃及池鱼。正因为没有留手,所以颜如玉才很快看得出来,黑大佬稍稍落在下方。

  这也难怪。

  每一次墓穴的打开,都会增强白大佬的实力。

  对黑大佬铁定也是有影响,只是目前为止颜如玉还不知道状况如何。

  上方的白大佬一着不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却是稳稳当当地落在颜如玉的身旁,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颜如玉的脸上溅落几滴红血,正是白大佬的伤势。

  只他的伤势可比黑大佬要轻上许多,只是勃发的杀意刺激着他的神经,让白大佬享受着变态的快意,正蠢蠢欲动地蛰伏在身体内。

  “莲容,你……”

  颜如玉的话还未说完,白大佬就将他拦腰抱起,底下的高台劈下一道重剑。

  寒意凌然。

  颜如玉手一抖,其中一杯酒砸落在废墟里。他忙护着另一杯压在身前,生怕再一旋身这杯也抛出去了,奈何,就在白大佬倾身的时候,一滴血从他脸上的划痕滴落,正巧溅在酒杯里。

  颜如玉陷入沉思。

  这一环三扣一波三折,最后在这里等着他呢?

  白大佬抱着颜如玉急速后退,已然避开了黑大佬的追杀,两人一红一白飘飘似仙,只听得白大佬低低笑道:“这不便是毁了?”

  颜如玉看着怀里这杯染红了三人血液的酒杯,一直摇摆不定的某种情绪忽然安稳下来。

  “不,”他道,“我觉得这样正好。”

  黑大佬的身影已近,满目雪瞳。

  身后白大佬的臂膀冷硬出奇,仿若铁锁。

  颜如玉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着那杯酒一饮而尽。清酒混合着血液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呛鼻得让他眼泪汪汪,他用袖子捂住嘴欲吐不吐,却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什么降临了。

  那奇怪的血酒味,似乎也引来了颜如玉的异变。

  他的身体微弯,像极了忍受痛苦的颤抖,就在白大佬微挑眉,想要细细查看他的状况时,颜如玉身姿矫健,如同一尾鱼儿般从公孙谌的怀里溜走了。他凌空站稳,双目毫无神色,正冰冷地打量着出现在他身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两拨截然不同的杀意堪堪止住,齐齐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的变化如此之大,让人不能忽视。

  冰冷寡淡的视线里唯有肃冷,那漠然的神情几乎从不曾出现在颜如玉身上,却在那一瞬间让他整个人如同冰雕的雪像,连那美丽鲜活也被全然冰封。

  黑大佬的白发及脚,雪眸发冷,“迟了。”

  颜如玉会有这般变化,也在预料中,但那本该在之后立刻就解决,而不是真的成为这般雪娃娃的淡漠。

  白大佬看他一眼,阴测测地说道:“你趁着我安眠的时候,倒是好一番算计。”

  黑大佬横剑在身前,含着冰冷的肃杀,“你有能耐,便杀了我。”

  白大佬微笑,浑身上下冒出一朵朵可爱的白莲,随着那白莲朵朵落下,高处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数人脸色大变,其中就有蓝叶舟和颜辉。正待有人闯到会场上的时候,那朵朵白莲漂浮在颜如玉的身旁,像是在保护着他,又像是在束缚着他。

  冰冷淡漠的颜如玉只是偏了偏头,安静地看着那朵朵白莲。末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靠得他最近的白莲就飘开了。

  二长老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还不快快带他下来。”

  他重新倒出两杯清酒的时候,两红一白的身影才出现在已经破碎的高台上。他老神在在,仿佛自己所站的地方不是废墟,将两杯清酒塞在左右两个公孙谌的手里,“将你们的血和如玉的血混合在一处喝下去。”

  素白公孙谌一脸厌恶,“要我喝他的血?”

  二长老揣着袖子看他一眼,那沧桑的眼神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平静地说道:“倒也不必,只要你们各自和如玉的血液混合就成了。”

  一身大红的公孙谌与隔壁的暴躁全然不同,拖曳着及脚雪白长发的他低头看着二长老,冰凉而谨慎地说道:“可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先前所谓的计划里,并非没有这种意外事故。

  可疯子出现的时机还是太巧,哪怕是公孙谌已经有十足的准备,都难以避免心中的担忧。

  二长老:“便是会,那又如何?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个他说的是谁,在场的数人心知肚明。

  颜如玉不会知道吃下那杯酒会造成的影响,但是选择饮下那血酒的人,是他自己。

  二长老:“时间不多了。”

  那结发燃烧的速度极慢,可是再慢,也要走到尽头了。

  一身大红的公孙谌话也不说,指尖几滴血便混进一杯酒里,然后毫不在意那些燃烧的白莲,探过白焰握住了颜如玉的胳膊。

  颜如玉在灼烧的冷意中,准确无误地看向动手的人。

  黑大佬慢慢将他牵了过来,然后垂眸为他取了几滴血,分别落在两杯中。

  颜如玉吃了痛,也不恼,如同泥塑美人般看着身前这人看着他,眼神有他看不懂的神色,然后一口饮下那杯清酒。

  白大佬却是没意料到他动手的速度这般快,白焰已经烧掉了漆黑公孙谌小半只胳膊。

  只是他面不改色,将颜如玉拥在了怀里,冷冷地说道:“你爱如何,那是你自己的抉择。如若不愿就将天地石毁了,届时我将会重新大办我与如玉的契约大典。”

  倘若不是疯子出来打断了进程,会先饮下酒的人,便是他。

  如玉便不会有这种遭遇。

  颜如玉偶尔会显得极其淡漠出尘,仿佛毫无任何的情感,那一瞬间的颜如玉便仿佛当真天外来,褪去了所有情绪,只余下全然的冷漠。

  黑公孙谌既然算好了一切,自然也留下了对此的猜想。

  每一次引起颜如玉变化都与天道有关,之前那次献祭,后来的天劫,这屡屡的变化,让漆黑公孙谌猜到了其中的关节,倘若要在天地石前立下誓约,所引来的关注或许还是会让颜如玉陷入那种状况。可若是先吃下的人、先引来关注的人是公孙谌,那或许又有不同。

  浑身素白的幻影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酒杯。

  翻腾的杀气不分敌友地压下,使得不少修士应激地握住自己的法器,先前他们是当真在看戏,可等白大佬阴沉下去,才发觉公孙谌的心魔竟然是如此厉害。

  让不少修士都感觉到了油然而生的畏惧。

  化精之下,都察觉到了宛如扼住喉咙的恶意。

  一身大红的公孙谌受伤的那只胳膊正在慢慢痊愈,颜如玉正低头看着那愈合的伤口,看得有些痴迷。他的神色漠然,要非常、非常认真去瞧那眉眼,才仿佛能在眼底看到极其浅淡的好奇。这对比上两次,已经再好不过。

  可这一次的颜如玉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没有试图去挣脱束缚,也没有反抗的痕迹。

  仿佛是这般自然而然地变化成了这个模样,让人平白升起一种“还能不能恢复”的担忧。

  原本缭绕在颜如玉身旁的白莲朵朵散开,它们先是高高扬起,旋即如同泄愤般地砸落地表,一下子贯穿了铺列在地上的石板,沉沉地落入地下。

  拥着颜如玉的漆黑公孙谌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可偏是极冷。

  在无数炸开的焰火中,一缕寒霜扑入裂开的地缝。

  在那尖叫四起的会场里,正因为这场誓约迟迟还未走到尽头,尽管两位公孙谌的肆意发泄让牡华天宗遭受了重击,可是公孙家的人仍然牢牢地守在了最外围。

  他们不会让任何人真的干扰了仪式的进程。

  牡华天宗的张脉主阴沉着脸色:“你们公孙世家的人就这么任由那公孙谌胡闹?这可不是你们北玄大陆!”

  拦在张脉主等人面前的,正是公孙离与另外一位年轻些的长老。那长老温和地说道:“先前我家十七郎的情况,便已经告知了牡华天宗。此番会有可能出现问题,我等也毫无避讳一一告知,这事先便说过的问题,怎么能说我家十七郎是在胡闹呢?”

  龙脉主冰冷地说道:“你这话便是要纵容公孙谌在我宗门内发疯烧火?且公孙谌原来就是变异冰灵根,这又是搁哪儿窜出来的火灵根?”

  公孙长老含笑说道:“这不就是我等都想知道的问题吗?”

  他这软和得跟棉花似地四两拨千斤,就偏生不让人过去。只教两位脉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五长老,你这是要让我牡华天宗,成为世间的笑话吗?!”

  五长老困惑地说道:“咦,若说笑柄,方才我家十七郎自己打自己,那才是会让人笑话的吧?只不过年轻人嘛,年轻气盛,自己左右互搏也算不得大事,过个两百年也可以视作为博美人一笑。咱这些老头,就莫要参与其中了,您说是不是?”他看向龙脉主。

  冷傲的龙脉主被气得脸色发红,自然就连怒意都烧上面来。

  公孙离安稳站在五长老的背后憋笑,却不敢露出一丝半点的痕迹。五长老在家中就一贯是负责与这些人情世故打交道的,他和二长老有些合不来,却也是最合用的搭档。

  二长老生性冷硬,却修为极高;五长老修为一般,可那嘴皮子可是贼溜。

  眼下这么多人在,几个脉主不可能真的对五长老动手。

  就在此时,公孙离听到几声惊呼。

  “他喝了!”

  “那还真的是错综复杂的关系……”

  “那是心魔,我不信!”

  “谁信啊……”

  “那这誓约……还能成吗?”

  在那缕笔直淡淡的烟雾最终消散前,素白公孙谌面无表情地融入自己的血液,一口将杯中酒饮下。

  几乎就在那动作完成的瞬间,那一直青不溜秋的天地石骤然亮起白光。

  那道白光仿佛是自天落下,降临在这块天地石上。

  光滑的表面,逐渐显露出一些虚浮的光影。

  而后这天地石就像是在外力的作用下彻底被捏成棉花似,在各种奇怪的形态上变幻莫测,最终裂开分作三份,直接扑向三个不同的身影。

  天地石消融后化为的烙印直接刻入神魂,而颜如玉在那道烙印穿过身体的瞬间,整个人僵直在黑大佬的怀里,他瞪大双眼看着上空,一直动也不动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捂住喉咙嗬嗬作响,旋即测过身来吐出几口淤血。

  他的身体瘫软下来,倒在了公孙谌的怀里。

  但很快,颜如玉又立刻站直,他下意识地扶住公孙谌,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快了许多。他好像从未这么舒适过,就像是卸掉了无数的负重,整个人轻得仿佛能够飘起来。

  他的意识回笼,方才在他漠然状态下发生的种种事情立刻灌入颜如玉的脑海。

  颜如玉:!

  卧槽,大佬们还打呢!

  卧槽,黑大佬胳膊没了!

  卧槽,白大佬在四处放火!

  卧槽,他真的喝了。

  这延迟的反应一下下在颜如玉的心里刷屏,但下意识的颜如玉抓住了黑大佬的袖子,在摸到左右两只胳膊都安好恢复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立刻看向刚刚喝完血酒的白大佬,他面无表情地捏碎了酒杯,正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一触及他的眼神,便知此刻的他,正是暴怒。

  颜如玉欲要说话,只听一声轰隆巨响,地表下像是巨龙翻滚,爆发出了无尽的躁动。

  掌门蓝叶舟的脸色微变,他的眉头微蹙,便有无形的压力按在了牡华天宗无处不在的阵法上。那轰隆隆的巨响连绵不断,暂时让会场的所有人都从八卦移开视线,忍不住去释出神识去瞧底下的东西。只是那底下灼烧的热意,让大多数人的神识不敢靠近。

  在无尽烈火下,有一把无法消融的冰剑正用力凿穿一处遮掩的假象。

  刺挠发麻的声音嘎吱嘎吱响动,旋即冰剑携着白焰撕开最后的遮盖,旋即无声无息消失在熊熊灼烧的烈焰里。白莲也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事情,在小小贪吃了几口后也彻底消失无踪,只露出了最后肆虐的痕迹。

  仿佛是不经意的、仿佛是意外的事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凑巧……

  一颗乳白的魂石滚出来,白胖白胖,暴露在了无数神识之下。

  有那冲在最前头的看着这冰火肆虐后的痕迹,先是感慨那公孙谌真是自己打自己,五长老那句左右互搏说得还真是不错。这一边感叹一边就下意识往边上一瞧,那一瞧,就先看到了魂石。

  魂石?

  那人谨慎又诧异,不由自主地便再往里面探去。

  那是……

  乳白充斥着他的视野,甚至散发着淡淡的乳白光芒。

  那是一条彻底的魂石山脉!

  …

  牡华天宗底下藏着一条魂石山脉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险险盖住了公孙家的公孙谌在誓约大典上与自己大打出手的传闻,一时之间从东游到北玄,都忍不住在谈论着这两桩奇事。

  说是两桩,其实也是一件。

  若不是公孙谌自己打自己,又怎么会不小心打穿了牡华天宗的地表,将藏在最底下的魂石山脉暴露在世人的眼前呢?

  甭管牡华天宗之前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但它说自己不知情,大家也都默认了。

  只是在默认之余,这些魂石山脉……

  是人都知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被挖掘到,那自然就属于那地头的人。可偏生这魂石山脉带来的效果实在是过于显著,就算没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可那能容纳魂魄滋养的功效,就足够人前仆后继,这相当于再给人留下一条命。

  魂石这东西,因为实在过于罕见,所以为人所知的还是这个能耐。但是有那细究更深的人,尤其是知道魂石更多作用的修士,却几乎发了疯。

  一时间,牡华天宗宣布闭门谢客,不再留外人。

  哪怕那些参加大典的人都必须在三日内离开。

  免得出什么意外。

  “意外?他是生怕我们会打魂石的注意吧?”

  “牡华天宗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桩事情,你信吗?”

  “信与不信再说,那魂石当真不能……”

  “这可真是意外巧合,一环接着一环啊……”

  “先踩点。”

  “有人来了……”

  “走!”

  一时间,还留在牡华天宗的人各种心思都有,哪怕短时间内都必须离开牡华天宗,可在那把守魂石山脉的会场外面,络绎不绝试图越线试探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屡屡发生冲突,直到牡华天宗有弟子被人威胁,剑都直接架在脖子上了。

  为首的牡华天宗清霜大洞天的门主脸色冷了下来,谁也不知他如何动作,可那威胁弟子门人的修士脑袋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直接滚到了他的搅拌。

  清霜大洞天的门主冷硬地说道:“牡华天宗向来好客,可若是有人试图借此伤害我仙门弟子,便先拿脑袋先衡量衡量,究竟是这魂石好,还是诸位的脑袋硬?!”

  有人在后头叫嚣道:“你们牡华天宗这是在威胁我们?需知这魂石乃是珍宝,可不就是见者人人有份吗?怎么你们还打算独占不成?”

  那门主几乎咬碎了牙齿,这本来就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现的,归他们牡华天宗有什么奇怪吗?!

  只是这之后牡华天宗立刻变更了态度,不再让任何人靠近。而有先前那人作为下场,旁人就算是再觊觎,也不敢再胡乱引起骚乱。

  “当真可恨!”

  张脉主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刻,他们正落于无数变幻莫测的山脉中的一座,那大殿内只有诸位脉主,以及袖手站在的掌门蓝叶舟。

  蓝叶舟缓缓说道:“蓬立云,龙清灵,颜辉,封锁所有的出入口,三天后若是有任何一个外门的人留着,直接斩杀抹除。”

  掌门这种狠辣手段,并未得到其他的反驳。

  实际上,已登临高位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魂石会引来的后果。

  修士在死亡后,只要对手没有破坏神魂的手段,那短时间内魂魄还可以残留。可是残留不意味着能长久留着,除非是实力强横,并且在魂魄上有所锤炼的修士,不然还是会烟消云散。可要是身边携带有魂石,就能在丧命后直接附身在魂石上。

  而魂石可以放置在储物空间内,除了自己和允许的亲友外,旁人也无法解开储物空间。

  甭管有任何别的手段,只要能留取一线生机,这样的宝物就会引来无数人的争夺。如果只是小小几颗魂石那就算了,可偏生是整整一条山脉!

  如果只是几颗,那大多数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轮不到自己头上。

  可整一条山脉呢?

  那便是**裸的诱惑!

  谁不想要让自己的生命多上一层保障?

  尤其是那些深知魂石还有其他作用的修士,那种渴望只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来得疯狂。

  徐庆华看了眼颜辉,慢条斯理地说道:“魂石山脉的意外暴露……”

  龙清冷哼:“你觉得是意外?”

  徐庆华:“如果不是意外,那公孙谌是怎么知道那底下有一条魂石山脉的?”

  有更多人看向颜辉。

  毕竟现在明面上来看,就只有颜辉和公孙谌的关系最亲近。

  颜辉看也不看他们,冷静地说道:“除了魂石山脉的事情外,之前在誓约大会上,如玉表露出来的症状,已经满足入梦来的需要了。”

  此话一出,诸位寂静。

  蓝叶舟捋着胡子看向暗影中一直不说话的人:“你怎么认为?”

  那个浑身黑色的人并没有走出暗影,而是取出了一小截树枝。这一截树枝上正招展着好几片绿意,可底下的根茎却是大块大块的枯萎,压根没有半点生机。

  他哑着嗓音:“这是从苍树上掉落的,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枯萎树干。在大典上,公孙谌与颜如玉的结契成功了。颜如玉饮下的那杯血酒,确实引来了天道的意识,而在那一瞬……这截枯萎的树干发芽了。”

  事实胜于雄辩。

  他干巴巴的话配上这证据,登时就让蓝叶舟的脸色松缓了下来。

  “这最要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余下的不过是旁枝,莫要紧张。”他含笑着安抚着诸位,“不管那公孙谌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在他们还未渡海前,咱就当做他是不知道。”

  龙清:“那待公孙家的态度……”

  “暂时如常。”

  一应事务处理完后,只有蓬立云和颜辉两人再度留下来。

  蓝叶舟看着他们二人,沉声说道:“到时候护送他们回公孙家,你们两位一路随行。届时也好有个照应。”

  蓬立云:“一定要走海路?”

  蓝叶舟:“那是最容易掩藏踪迹的方式了。”

  颜辉淡淡说道:“公孙谌原来的脾性不好说,但是那白色的化身……”

  他和蓝叶舟对上眼。

  他们谁都不信那仅仅只是公孙谌的“心魔”。

  六十几年前,那人在牡华天宗彻底肆虐了一番,最后将颜如玉给带走。倘若他是公孙谌,那三十几年前出生的公孙谌又是谁?

  难不成是夺舍而生?

  可看他们你死我活的姿态,却半点都不像。

  “颜辉,如玉的状况,你可确定了?”蓝叶舟负手说道。

  颜辉:“一切如常。”

  蓬立云笑呵呵地说道:“我说,你儿如玉也真是种种遭遇,这要是换做其他修士,怕是都没有他那般丰富的阅历。甚至还引来公孙谌为他分裂心魔,如此针锋相对的场景,可是许久都不曾见过了。”

  那会场上的冰火相对,坐台上的人却各有心思。

  有多少是恨不得以身代之,去掠夺那份脆弱的光华?

  只是那些都泯灭在强大的实力和修为下,普天之下,这般年龄,又有哪个能胜得过公孙谌?

  饶是如此,也有许多人好奇,若是这公孙谌当真是两人……

  那该如何?

  …

  颜如玉捂着嘴拼命咳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二长老。

  他的嘴巴苦涩得要死,方才灌下去的药水已经让他瞠目结舌,结果转头二长老的手里还拎着下一碗面无表情地等着他,当即让颜如玉恨不得一脚登天。

  “二长老,这当真要吃那么多吗?”颜如玉绝望。

  二长老淡淡说道:“你的魂魄不稳,这些是给你安魂的。”

  颜如玉看着递过来的散发着各种诡异味道的汤汁,更加绝望了,“难道没有什么药丸或者是能直接口吞的吗?”

  黑大佬:“五长老是有名的药修。”

  是的,灌药的人虽然是二长老,但是这些苦得要命的药汁却是五长老炼制的。正因为药修发话这样药效最能吸收,所以时隔十几年,颜如玉再次体会到了中药的苦涩。

  颜如玉捏着鼻子又灌下去一碗,然后二长老才拿着药碗起身,正要出门去。

  那一脚已经跨了出去,然后又转过身来,冷硬的脸庞抖动了两下,干巴巴地说道:“老五说了,如玉的身子娇弱不堪,原本承受一道烙印就难以为继,如今硬生生承担你们两人分裂后的印痕,哪怕魂魄已经烙下痕迹,可短时间内身体仍然是承受不住。所以放纵□□之事,暂时还是不可妄动。”

  他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独留下如遭雷劈的颜如玉僵硬地沐浴在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下。

  二长老,带我走吧!!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

  如果不是二长老提起这么一遭,颜如玉还从未想过有这回事,这跳跃的速度着实太快。

  颜如玉摸索着坐了下来,一块糕点便递到了他的面前。

  是黑大佬。

  颜如玉沮丧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就着这高度啃了一口,软不拉几地说道:“我昨日,是不是又失控了?”

  他直到现在才能喘气问出这话,实乃是因为回来后他就直接昏厥了。

  正如五长老所说,两道誓约烙印刻在他的魂魄上,确实让颜如玉的身体承受不住,没有发烧算是他命大。

  黑大佬喂他吃完了糕点,擦了擦手才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不是你的错,只是顺序错了。”

  颜如玉抬头,却也对上了正飘魂过来的白大佬。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可正如颜如玉在恢复意识那瞬间的感觉,他仍然觉得白大佬在生气。而且那薄凉的怒意并未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散去,反而愈发浓烈如火。

  “什么顺序错了?”

  颜如玉不太敢对上他的眼,连忙去看黑大佬问话。

  黑大佬:“你先前两次失控,都隐约与天地意识有关。一次是在牡华天宗的献祭大阵上,你有过那种漠然的意识;另一次是在我渡天劫的时候,那会你也直面了天道意识。虽然天道并无情感,只是如太阳东升日落那般自然,可屡次如此,或许说明这其中有哪种联系。”

  颜如玉想了想,这确实如此。

  “所以这一次,也该有变化。所以便先让我饮下血酒,而后再让你服下。或许仍然会有变化,却不会让你第一个接触,当会有所改善。”

  虽然算到了疯子会出现,也感觉到这个巧合的所在,但既然早就将这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列入其中,那黑公孙谌也该接受。

  这才是他在意识到颜如玉饮下三人血酒时,立刻反应过来的缘故。

  一切种种的可能,或多或少,都在他的预料中。

  白公孙谌眼神非常恐怖,语气阴森地说道:“你算计我?”

  黑大佬慢吞吞地看着他,勾唇笑道,“你现身的瞬间,难道不是在算计我?”

  颜如玉:“……”

  这好一番互相算计的大型谍战片。

  可能互坑这个本能已经被两位大佬刻进骨子里,时时刻刻都不忘战战兢兢地发动这个技能。

  颜如玉站在交战的中间,悲哀地发现他还正巧站在中间线。但凡他往哪一边偏上那么任何一点点,都会立刻引来他们的关注,这让颜如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虽然白大佬的仇恨是被黑大佬给引过去,但实际上颜如玉知道大佬还是在气。

  因为颜如玉能说的时候,并没有说起此事。

  可那会的颜如玉自己都在纠结,等到终于捋顺的时候,白大佬又消失不见,那也算不得是……好吧,确实是颜如玉鸵鸟缩,不然他要是真的想说的话,站在乱葬岗一同乱喊,想必白大佬也是听得见的。

  这在白大佬看来着实是一种背叛。

  颜如玉,哀莫大于心死。

  他可能要死了。

  被白大佬一记掏心。

  正此时这种让人郁郁的氛围中,颜如玉挣扎着试图找个突破口:“那个……魂石山脉被发现,是两位大佬一起做的吗?”

  白大佬嫌恶地蹙眉:“谁要他帮忙?”

  黑大佬颔首:“区区小事。”

  颜如玉:“……”

  这没法聊。

  一直安安分分当了一天半的鱼状玉佩,小鲛人总算是耐不住了,他自顾自地化作一尾小鱼循着空气的水分游了上来,然后啪叽落在颜如玉的头上。

  上半身露出人形,他翘着尾巴趴着,高高兴兴地说道:“如玉如玉,你的印记真好看。”鱼状玉佩的时候,小鲛人是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的,只是自顾自在睡觉。

  颜如玉:“……谢谢?”

  他自己是看不到自己魂魄地印记长啥样子的。

  小鲛人继续说道:“但是为什么……印记是两个,哇,如玉,你有两个道侣,你劈腿!”

  颜如玉:?他怎么就劈腿了?

  白大佬磨牙,幽幽地说道:“是呢,如玉,你这不是脚踩两只船吗?”

  颜如玉:”……”真是跳进黄河水都洗不清的程度。

  算来算去都是公孙谌,硬要说的话,他这腿压根就没跨出去,顶多、顶多就是……

  在一条船上来回踩罢辽。

  劈腿了,但又没完全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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