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谷第二天终于到了公司。
一进公司,就看到诸多人对她各种侧目,又欢喜着赶上前问她前几天怎么啦?好点儿了没有?她究竟是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幻觉呀,怎么竟然敢对大老板伸出了自己的安禄山之爪。
关墨谷一一笑着敷衍回应了,只当自己的脸皮如同城墙那么厚。心想:你们这群凡人,知道什么。
她心里生着无数美好,那美好厚重坚固,像是一座城堡,足够使她抵御各种伤害,何况这些闲言碎语。
只,她没深想这美好的来源。仿佛突然之间就生长出来,连带着滋生出无尽的勇气,仿佛可以披荆斩棘,劈山破海。
她安安稳稳的坐到工位上,如自己想象中一般,剪好了片子,写好了稿子,稿子里不止写了时有善的企业污染问题,还将他和各种女性的绯闻都拔了一遍当做噱头。
发完交给胡青山,又开始了自己绮丽的幻想。幻想中时有善那个老流氓会如同所有反派一样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她和傅明朗,会像电影里的所有主角一样,过上美好的日子。
幻想中,忍不住打个激灵,心说:你在想什么啊蘑菇!这也能想?正是纠结中,手臂被好多鱼撞了一下。
她茫然的回头,看见好多鱼一脸诡异的笑:“说说吧。”
她一头雾水:“说什么?”
好多鱼说:“你最近都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关墨谷脸红了。心说:这能告诉你?
嘴上却虚伪着:“我还能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丢人丢大了,中毒去了医院,然后一直在家养病。”
好多鱼说:“骗人,你压根没在家,我去你家找过你!”
关墨谷心虚着,却先发制人:“你找我干什么?”
好多鱼乐了:“因为我发现,那天有个戴口罩的人来找你,胡青山也说,戴口罩的人把你从医院接走了。”
关墨谷暗骂他心眼子多,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哦,那是我的一个同学。”
好多鱼说:“嘿嘿......你说是同学就是同学?这种鬼话,用来骗胡青山那个老笨蛋还行,我是谁?我可是偷拍了傅明朗好多年的狗仔啊!哈哈哈!”
他像所有电影中嚣张的反派一样肆无忌惮的笑,笑到一半,被关墨谷把头按到了桌子上。
关墨谷压低着声音,恶狠狠的威胁他:“少胡说八道!”
好多鱼也放低了声音:“说说吧,咱俩谁跟谁,这事儿你瞒谁也不能瞒我。”
关墨谷被气笑了:“我凭什么不能瞒你?”
好多鱼回的理直气壮:“咱俩是搭档啊!”
搭档就不能瞒?关墨谷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里犹豫计较了好半天,半真半假的对好多鱼说:“他就是把我当朋友,想让我多写点儿他的好话,所以对我好一点。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
好多鱼不是个好哄的:“得了吧,你是说他想巴结你?还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他怎么不巴结我?怎么不对我好点儿?我能把他写成一朵花儿!”
关墨谷无奈了:“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好多鱼愣了一下,拿手摸着下巴:“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关墨谷不理他了,又恶狠狠的威胁了一句:“记住了,别跟别人乱说。”起身,就去了胡青山的办公室。
胡青山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关墨谷喊了他几声,没能喊动,只能动手去摘他的耳朵,同时大喊了一声:“主任!”
胡青山茫然的回头,看见是关墨谷,叹了口气:“怎么了?”
关墨谷说:“稿子发给你,一直没回我。”
一说这个,胡青山的语气立时就不好了:“你还有脸问我?”
关墨谷说:“怎么不能问?”
胡青山说:“你写的什么东西啊?你要是写八卦,就专心写八卦,你要是写污染,你就专心写污染,你现在写成这样,你想干什么?拼凑个四不像?”
关墨谷也生气了:“你觉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改不就行了,你至于这样吗?”
胡青山说:“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你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总给我惹麻烦,你说你想让我怎么样吧?”
关墨谷不说话了,看了他几眼,冷漠的转身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想,可去你大爷的吧!她计划着把稿子改一改,改完给了社会时事部门,不给他胡青山了。
当主任的,哪有这样的,动不动就给手下人使小性子,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谁都得哄着你?
回了工位上,好多鱼又悄悄凑了上来:“怎么样?挨批了吧?”
关墨谷沉闷着脸:“他吃错药了。”
好多鱼“嘿嘿”的笑:“这都看不出来,活该你挨批!”
关墨谷不明白了:“我该看出来什么?”
好多鱼四下瞧了一眼,把脑袋凑到关墨谷耳朵边上:“昨天晚上我值班,人那老板打给胡青山了,说你带着个小白脸子捣乱去了。”
关墨谷立时了然了,同时一腔义愤,咬牙切齿:“他这是被收买了?”
好多鱼说:“那谁知道?看今个儿这情况,估计是被人家搞定了。”
关墨谷愤愤不平:“我找别的部门发。”
好多鱼说:“行了吧你,人家都找上胡青山了,你以为大老板那儿能免得了?谁敢发你这个。”
关墨谷颓废的往椅子上一靠:“这么说,我就白劳动了?”
好多鱼又笑,同样是让人讨厌的“嘿嘿”,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怎么就白劳动了?这不得让那老鬼花钱公关?公司上上下下估计都没少拿好处。”
关墨谷急了:“我拍的,凭什么他们拿好处?”
好多鱼说:“你等着啊,估计你的好处很快就来了。”他又以“嘿嘿”的笑作为结尾。
关墨谷憋了一肚子气,一扬头,摆出了副铁骨铮铮的烈士模样:“随他糖衣炮弹,我是不受的!”
好多鱼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再继续与她纠缠这个,反而问:“跟你一起去暗访的小白脸子是谁?是不是他?”
他没说姓名,关墨谷却立时急了:“不是不是。”
她害怕,一旦好多鱼知道了,公司其他的人也会知道,甚至时有善也会知道。
倘若时有善知道,那么傅明朗的处境一定十分危险。
时有善对她怎样都好,是收买是恐吓都好,可对傅明朗......傅明朗已经因为这件事儿受伤了,万不能再生出什么枝节。
好多鱼把背靠到椅子上,手臂放到脑后,一脸的胜券在握、果不其然:“看吧,我都没说‘他’是谁,你就急着否认。看来,果然是他。”
关墨谷无奈了,看了他一眼,又攥了拳头:“你可记住了,你要是敢往外传,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就算怎么不了你,我也能把啸天骗出来,吃了狗肉火锅!”
好多鱼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善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