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还在继续,柳叶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宁宴。
她找了个小内侍来,让他帮忙去找裴延,请裴延去看看宁宴如何。
但小内侍四处都没有找到裴延。
柳叶心神不宁。
对面的桌上,周丹拍了拍杨昱好的手,起身道:“我去净手。”
“嫂嫂,”杨昱好喊她,周丹笑得意味深长,“你就别跟着我了,我去去就来。”
周丹带着两个丫鬟,信步往西苑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半的路,有个小内侍迎着上前来,和她碰头低语了几句。
“知道了。”周丹勾了勾嘴角吩咐了小内侍几句,小内侍应是而去。
周丹迟疑了一下,接着往前走。
太子妃是今天宴席的主办人,她从早上到现在,忙得茶水都没喝上一口,这会儿好不容易在偏殿坐下来,乘凉顺道吃点东西。
一盏茶才喝了几口,来回事的人却没有断过。
“果真是累的。”她笑着和自己的贴身婢女说话,一个老嬷嬷崩着脸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太子妃一愣,“在哪里听到的?”
嬷嬷指了指外面,“两个小太监在聊,奴婢听到了,也训斥了他们。”
“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眼?”
太子妃沉着脸点了点头,“去看看。”
她放了茶盅,遣开了身边的人,只带着信得过的嬷嬷,两个人往叠翠宫去,走了半道,正好见到了常山王夫妻两人,不得不打招呼。
说了几句话,常山王王妃说要和太子妃一起去叠翠宫,她笑着道:“我还是小时候进过叠翠宫,那时候我姑母玉嫔还在。”
太子妃想拒绝,但常山王夫妻已经推开了叠翠宫的门,夫妻两人进去了。
两人东看看西看看,常山王王妃去推清安殿的门,“我姑母就住在这里,不知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她发现门是锁着的,又喊了小内侍来开门。
太子妃心中怀疑,想阻止又心存了侥幸,觉得她听到的事不是真的。
太子素来对女色不热衷,太子府也就一个侍妾而已,更何况,对象还是宁宴。宁宴那样的女子,如同男子一般行走官场,不像是凭女色攀附权贵的性子。
门打开,常山王妃推开了门,夫妻两个人俱是一愣,因为房里确实有人,但却不是太子和宁宴,而是魏国公府的世子妃周丹。
周丹晕在软榻上,身边没有别人。
常山王夫妻极其惊讶。
“太子妃。”就在这时,有个内侍小跑着过来回事,“皇后娘娘有事找您。”
太子妃一看事情和她无关,她打了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常山王夫妻也不想太子妃留在这里,就没再管。
就在这时,本来开着的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了,随即迅速上了锁。
常山王脸色大变。
这边,杨昱好见自己嫂子许久没有回来,便有些不放心,带着人往叠翠宫方向去,等快走到那边,忽然看到那边冒起了浓烟,居然起火了。
她惊得不得了,提着裙子往那边跑。
等到了叠翠宫,正有内侍提着水桶赶去救火,她推开人去找周丹。
门是锁着,门内有人,常山王在里面大吼。
火也是从里面烧起来。
火烧得很快,立刻惊动了寿宴那边的人,圣上勃然大怒,“叠翠宫久不住人,怎么会走水?”
皇后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今天是她的寿宴,却出了这种事,这根本就是触她的霉头。
清安殿的门被打开,常山王最先跑出来,他一身金贵的华服,此刻被烧得似乞丐服似的,衣摆上还冒着火星子,他慌手慌脚地将衣服脱了丢掉。
常山王王妃和周丹一前一后,从火场里趴出来。
两个人头发烧了一半,裙子因为着火急着脱了,这会儿穿着单薄的中衣,通身烟熏火燎黑漆漆的,狼狈已不足以形容三个人。
一院子的人看着三个人,表情都很古怪。
常山王又怒又羞,踹开了自己的侍卫,头也不回地要出去。
“王爷,圣上传您过去。”门外,内侍含笑道,“请吧。”
常山王咬着后槽牙,视线一转与站在墙角的宁宴对上,她一脸的闲适,手里捧着一把瓜子,正笑盈盈磕着。
“王爷好狼狈啊。”宁宴皱了皱眉,还一副困惑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失火了呢?”
常山王指着她,快步过去一字一句道:“惹本王,你活腻了。”
“你手段不行,又卑劣又脏。”宁宴啐了嘴里的瓜子壳,“两个时辰以前,我都是高看你了,现在,啧啧!”
“你等着。”常山王盛怒而去。
宁宴冷笑一声,走到叠翠宫门口,杨昱好正抱着周丹在哭。
曾经京城的第一美人,此刻头发乱糟糟如同枯草,脸上熏得又黑又红,不要说美,便是街头的叫花子也比她好看。
“可惜了,不知道毁容没有。”宁宴啧了一声,裴延出现在她身后,冷笑着道,“就该多倒点油。”
他关的门,他倒的油,也是他将火把从屋顶丢进去的。
依他的意思,直接堵住门,将三个人烧死。
但太子不肯,拦住了他。
他现在想起来依旧很不爽,低声咕哝道:“太子行事,还是保守了。”
“这是宫里,太子考虑多点也是对的,更何况那是常山王,他手里几十万兵权呢。”宁宴白了他一眼,裴延不置可否,“又怎么样,该死就得死。”
宁宴哭笑不得。
但私心里,她也赞同裴延的想法,但太子终归是太子,他们当着太子的面做的太狠,会给太子留下过于狠辣的印象,将来合作,太子也会对他们有忌惮。
两人正聊着,杨昱好扶着周丹出来,几个人在门口碰上。
杨昱好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她恶狠狠地问裴延,“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