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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党卫军即将收网

夜雾昙花 薄荷泉 9289 2024-01-30 14:31

  斯特林带着精疲力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伊丽莎白离开了,临走时,她还在哭,牵着他的手。他们送到门口,斯特林看着他淡然的神情,说道:“多谢您的诊断,格恩医生。”

  “没什么,”亚兰蒂尔为他们打开门,“我相信军部,连同您在内都有苦衷。请转告艾伯尔将军,下个星期,我会进入最关键的治疗阶段。再见了,格林威尔中校。”

  费里安中校靠在他宽大的办公椅中,正在边抽烟边研究下属带回来的戴芬和亚兰蒂尔的通话记录。他对没能成功监听并录音十分不悦,那代表着没能抓到切实的证据。不过有了靠唇语读出的部分谈话内容,他又稍感庆幸,因为一些重要的话是很清晰的,另一部分虽然断断续续,也能基本推测出意思来,至少够用来判断下一步的行动了。

  “很显然,他们要跑,我们的猎物总算耐不住了,要脱离陆军的守卫,从他们的乌龟壳里出来。借助伏尼契将军的车,让那男孩躲在后备箱里避过边境检查。还真是个好主意,”他吹了一声口哨,“你们也是这么看的吗?”

  “是的,结论相同。”房间里他的两名下属对视了一眼,约瑟夫中尉答道。

  “他们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费里安中校说。

  “本来是如此,”克里斯蒂安中尉说,“但我们总算截获了大部分,否则就被动了。”

  “他们商量的细节遗漏了太多,”费里安中校吸了口烟,“不过我们了解的够用了。真该录音的,那样我们就有了铁证,不过……”他思忖着,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也许通知陆军对我们没什么好处,陆军会冲进别墅逮捕他们,我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应该由党卫军来动手擒获亚兰蒂尔?格恩和他的病人。我要向诺科特洛夫上校做个汇报。看看该怎么布置。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亚兰蒂尔在别墅里和他的女佣讨论出逃计划,被陆军听到,早我们一步动手。但他很谨慎,很少谈实质性的东西,还经常和女佣在厨房里说话,陆军什么也没抓到。我不止一次怀疑他们察觉了窃听器。可陆军那位自信满满的莫里斯少校坚持说做得绝对隐秘。算了,我们得到的是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如果说费里安中校只是有些遗憾及疑惑的话,艾伯尔将军则是大大地震怒了,为的是伊丽莎白的居心叵测和斯特林的过失及隐瞒。他被蒙在鼓里,直到事情都结束了才知情,这是不可原谅的。

  莫里斯少校等斯特林离开别墅就做了汇报,而斯特林把伊丽莎白送回家后,也回到军部坦承了实情,愿意承担责任。

  “如果出了什么事,您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艾伯尔将军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把他大骂了一顿,“还有没有丝毫军人的自觉,军部和党卫军合作的事怎么能随便说出去?未能妥善保管公文,您严重的失职了;隐瞒不说擅自处理,则是渎职。看看您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太令人失望了,还好意思来对我低头认错!”

  他训斥了半个钟头,见斯特林苦丧着脸一副听天由命等候处罚的样子,刚下去的火气又升起来了,继续骂了十几分钟,才命令他停职反省,等待处分。

  发泄了之后,就得处理后续。艾伯尔将军较为担心的是,伊丽莎白究竟对亚兰蒂尔说了什么,会不会泄露了陆军对他的不信任,影响到还未完成的疗程。他得维持表面的平静,直到李好转到军部需要的程度。此外,伊丽莎白会不会对病人的精神造成了刺激,加重病情呢,那同样会令事情复杂化。

  唯一令人放心些的是,斯特林没有说过安放监听器的事,监听记录应当仍是可信的。

  伊丽莎白回到家后,就被她的家人保护起来,不知送到哪里躲避军部可能的后续调查及追责。因为她的作为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不是小事,就算格恩医生愿意证明她是精神错乱了,能避免锒铛入狱,各种询问也免不了。霍亨索伦家族目前不说别的,位于各地的房产是很多的,伊丽莎白不知被藏到哪里疗养去了,军部想把她找出来一时间也不是易事。

  当晚,艾伯尔将军亲自听了事件发生前后的监听录音,心里踏实了一些。声音十分模糊,即使经过处理及放大,若非他深悉其中的背景,也难以分辨出是什么意思。伊丽莎白的确像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都是单独对着不能开口的李默梵说的,在亚兰蒂尔面前,她似乎没提到任何要紧的事。之后是一段混乱的杂音,伊丽莎白的声音不再出现,可能是被制服了,亚兰蒂尔像是在安慰他的病人。他又听到了亚兰蒂尔与斯特林的对话,这段录音相当清楚。

  艾伯尔将军把他所知的各种信息在脑中与监听录音的内容作了比对,最后他基本安心了,情况至少没有朝坏的方向变化。可以确认的是,李默梵仍是沉默的,这意味着亚兰蒂尔应该会选择接着治疗,因为在李恢复前,其他的行动是没有意义或者说难以实现的,聪明人都不会急着有所动作。而按亚兰蒂尔说的,催眠将在下星期开始,这就排除了他有意拖延的可能性,他会让那个精神被控制的男孩开口的,军部只需等待,直到平衡不再必要。

  艾伯尔将军做完判断后,就离开军部回家休息。工作到很晚,他有些疲倦,却睡不着觉,他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不安,来源于亚兰蒂尔这个人。他回想起半年前,初见此人的印象,此后有过的种种见面和谈话。他阅人无数,对方只是个年轻人,却越看越捉摸不透。他先是认为亚兰蒂尔是忠诚的,想投效陆军,得到信任与支持,但接下来就出现了证据,证明他另有动机。艾伯尔将军又认为他是为了财富,没有人不对那样的财富动心,连骄傲的伊丽莎白也为此失去理智。他几乎已经肯定了,但不知为何,在监听了七八天后,特别是今天,他再次感到这一点不再确定,变得似是而非。

  身边,他的妻子早已入睡,只有艾伯尔将军还在黑暗里思索。后来他终于想通自己为何疑惑,亚兰蒂尔给他的感觉实在不像个骗子,或者说,不像真会为金钱所动,以身犯险。但他想不出这个人还能有什么目的。而且,越是看起来不像的人,可能越会去做,真正的超级罪犯都是如此。虽然是德国人,但从小在国外长大,他的忠诚度是不可靠的。他又想到党卫军的教育体系,兴起中的希特勒童子军、青年团,贯穿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的机械化训练体制,会培育出党卫军的新鲜血液,令掌控者从根上了解并信任他的部下。现在的这批青少年会从骨子里被灌输渗透元首提出的思想,未来的聪明才智与发展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德国的未来在他们手中将会如何呢。

  艾伯尔将军在快要入睡时想,为了保险起见,明天还是该派人到亚兰蒂尔的别墅里看看有什么异常。

  党卫军的费里安中校也在当夜听到了监控录音,得知了白天发生的事。与艾伯尔将军不同的是,他对伊丽莎白毫无了解,对她的身份也没在意,所以想不通她为何突然脑子抽筋,只关心会不会妨碍到正在思考的部署。他听到亚兰蒂尔说,下星期要做关键治疗时,心想,真会骗人,但还不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只有一点看法他是与艾伯尔将军相同的,就是李默梵真的还不会说话。

  费里安中校还做了一件事,派人探听伏尼契将军星期一的行程。这并不难,克里斯蒂安中尉编了个借口,给将军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就套了出来。

  “不,将军星期一可能无法接受您的采访,”秘书玛莎对故伎重施、以记者的名义来电的克里斯蒂安说,“周五之前不可能。”

  克里斯蒂安语气诚恳地说了些好话,迫切地表达只需要五分钟,而自己代表的是一家著名的刊物。

  “我很想帮忙,”玛莎说,“但是将军星期一要到捷克斯洛伐克去几天,具体的行程不能透露。”费里安中校由此得到了定心丸,完全确定了。

  半夜的时候,李默梵从睡梦中惊醒了。在得到催眠后,原本他的睡眠稳定多了,今晚或许是因为白天中午出了事,他心里有些纷乱,又想不起梦见了什么。他坐起来,摸了摸枕边还在睡的小p。小折耳猫在他和伊丽莎白打斗时好像钻进被子里躲起来了,倒是没被波及到,夜里还睡得这么香。随后他注意到通向隔壁亚兰蒂尔房间的门下面透出一线微光,就光着脚下了床,轻轻推开那扇门,走了过去。

  和亚兰蒂尔常常到他的房里不同,他到对方卧房的次数很少。他看到床头的落地灯亮着,亚兰蒂尔却不在床上,而是穿着睡衣站在窗前。听到门响,他转过头,“没睡好吗?在我这里待一会儿吧。”他责备地看了一眼李默梵的脚。

  “我睡着了,但是又醒了。”李爬上亚兰蒂尔的床,把脚躲进被子里,“亚兰,你一直没睡吗?在想什么?”

  “我在想白天发生的事。”亚兰蒂尔说,“军部有可能被惊动,想趁机进来查看,要是这两天有外人进来看你,不要慌,还是像之前医生来时一样就行了。”

  “嗯,我记住了,不看不理,只听你的话。”李默梵说。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一瓶药,药瓶他认得的,是退烧药。

  “你发烧了吗,亚兰?”他的心缩紧了一下,急忙下床,去摸亚兰蒂尔的额头。

  “只是低烧而已。”亚兰蒂尔说,任由他伸手去试温度,“明早之前就会好。”

  “很烫,”李默梵轻轻抱怨,朝着床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拽他,“你受伤了,生病了,不好好休息,还表现得那么正常,这么站着会着凉,要躺下才行。”

  “这不算什么,我很少生病。”亚兰蒂尔被他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想拒绝,坐回床上,看着李默梵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又去浴室拧了一条冷毛巾,像模像样地放在他的额头上。

  “不太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才严重。”李说,“我们……我们还是星期一走吗,你得养病。”

  “还是周一,定好了就不能随意改动了。”亚兰蒂尔说,他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毛巾凉沁沁的,虽然简单,但仍然是他许久没得到过的照顾,还是来自被他照顾的人,他竟有些享受。停了一会儿,没听到李再说话,他睁开眼睛,见对方的黑眼睛里弥漫起愁云,就笑了,李把他看得太脆弱了。他说:“不会有事,不用怕,我说话一向算数。现在睡吧,”他拍了拍身边另一个枕头。

  李默梵就在他身边躺下,给两个人都盖好被子,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

  亚兰蒂尔关上了灯,过了没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他睡着了。李默梵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他想他很讨厌伊丽莎白,后悔当时没多踢她两脚。他依然很担忧,但在这一刻,淡淡的温馨从心底浮起,奇异地化开了他心头长久积压的恨意与恐慌。他很快也睡着了。

  星期六的早上,诺科特洛夫听取了费里安中校的报告与分析。

  “我该说您准确地找到了突破口,”诺科特洛夫说道,“我同意您的分析,要把一个不会说话的病人送过境,伏尼契将军的汽车可以说是格恩医生唯一能做的选择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将采取行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我们该决定的是在哪个地点实施抓捕。”费里安中校说,“根据已知的线索,他们将想办法骗过陆军的守卫,开车离开别墅,到达戴芬?德蕾尔的公寓外面,伺机接近伏尼契将军的车。我想到三个较适合的关键点,一是他们离开别墅时,截获汽车;二是当他们让男孩进入后备箱的一刻;三是在边境检查站,我们强行搜查将军的汽车。但如果选择最后一个地点,我们就得和伏尼契将军发生正面冲突。”

  “当然要在边境检查站,就是要和他正面冲突。”诺科特洛夫说,兴奋地站了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现行,伏尼契将因此百口莫辩,名声扫地。他眼下在军部的威望很高,扳倒他,陆军就会一蹶不振。我们本来就准备了其他办法对付他,但这次机会更合适。在边境搜出他的情妇和偷渡的要犯,想想就很美妙。”

  “但这样的话,我们还得分出一些力量去另外抓捕亚兰蒂尔?格恩。”费里安中校说道,“我们还需要他的催眠术。”

  诺科特洛夫思考了一下,但他仍然更想把伏尼契将军也扯进来,而单独抓捕亚兰蒂尔,只是多费点力气而已。“亲爱的费里安中校,您认为,格恩医生,一个医生,能逃脱我们的抓捕吗?我对您很有信心。”

  “当然不,上校。”费里安中校从他的座位上起身,站得笔直,“请放心,他们从别墅出来后将受到全程监视,不放过任何环节,我将带人到捷克斯洛伐克与我国的边境站,等候将军的到来,并现场执行搜查。”

  “很好,我要把此事上报给希姆莱阁下,您马上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交给我,越快越好。”诺科特洛夫嘉许地说道,“我们将布下天罗地网。”

  亚兰蒂尔早上醒来时,李默梵在熟睡,模样让他联想起小p。他思忖着究竟是小p越来越像他,还是他变得像小p了,忍不住笑了笑。李身上和手臂上有不少和伊丽莎白打架时留下的伤痕,大多是抓伤和扭伤,还有齿印。伊丽莎白下手够重的,不过使用的都是女人的攻击方式。好在李的脸上没什么伤,只是额角有一小块瘀青,很容易遮掩。李昨晚还洗了个澡,亚兰蒂尔知道他如今有点洁癖,也没有阻止。经过一晚,大多数淤伤都扩散开了,看上去比昨天更严重。

  他量了量自己的体温,基本正常了,就慢悠悠开始换衣服。

  李默梵在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中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见到的就是衣着整齐的亚兰蒂尔,就又去摸他的额头。

  “已经好了。”亚兰蒂尔微笑着说,“你睡得还真不错,该去吃早餐了。”

  “好的,”李赶紧穿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句,“生病的人要吃粥。”

  亚兰蒂尔没放在心上,但下楼以后,他发觉李很认真,在纸上把他昨夜发过烧的事告诉了莱丝丽,再次强调他得吃粥,吃清淡的素菜。如果不是莱丝丽让他好好待着,不要插手厨房的事,他很有点亲自去炒个青菜的意思。“我小时候生了病,母亲都给我吃这些,会很舒服。”他写道。

  于是当莱丝丽和李默梵在吃炒蛋和黄油面包的时候,亚兰蒂尔的早餐是粥。他们在吃牛排时,亚兰蒂尔的午餐是用鱼肉和大米煮的粥,加上一盘莴笋丝拌生菜,和苹果沙拉。他说不发烧了也没用,李认为不可能这么快能全好。看到李连走路也不要他跟着,生怕他会累到的神情,他对晚餐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下午三点半,午睡时间刚过,别墅的门被敲响了,来人是莫里斯少校。

  “打扰您了,格恩医生。我接到军部的命令,因为昨天发生的骚扰事件,我要对您的别墅再做一次检查,确认她没有留下任何危险品或后遗症,请您谅解。”

  来了,亚兰蒂尔心想。他本以为上午就会有人来,这是军部反应过来后可能采取的措施。

  “请进吧,少校。”他说,心里对莫里斯少校没带属下有些不解,他一个人搜得过来吗。

  他和莱丝丽早已把地道的入口仔细地合拢伪装,上面堆着土豆、甘蓝、鸡蛋和面粉,但这种突击检查仍是充满变数的。

  他陪莫里斯少校上了楼。出乎意料的是,少校对每个房间都只是随意转一圈,连桌子的抽屉都不打开就出来了。只有在书房里,他对着正在画画的李默梵审视了一番,又翻了翻他那些彩色的画。

  下楼后,亚兰蒂尔以为他会去地下室,或者检查一楼,但他并没有,而是走到客厅,舒服地坐了下来,像是不打算再做什么。

  亚兰蒂尔觉得他今天的行动和态度十分令人费解。莫里斯少校五个月来一直负责别墅的安保和监视,他们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熟悉。这位少校三十岁上下,身材笔挺,鼻梁高直,相貌的每个特征都符合典型的雅利安人那种英俊。他给亚兰蒂尔的印象是性格严谨,忠于职守。

  “您的检查完毕了吗。”他问道,想着莫非军部还有什么命令要传达。

  “是的,已经完成。”莫里斯少校说,“您的病人与我上次见到他时大不一样了,就像变了个人。即使他还不能说话,我也能看出您的医治是卓有成效的。”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亚兰蒂尔说,提到李默梵,他谨慎地不再接话。

  “我觉得我好像不如上次进来时受欢迎,您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莫里斯少校说,“这让我有些伤心,我可是守卫了你们五个月了。这期间您一次也没再请我进来过。而我还惦记着您煮的咖啡,”他转向莱丝丽,“您的手艺是很好的,芒罗太太。”

  随着最后几个字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莱丝丽说,“但您怎么知道我丈夫姓芒罗,我来了以后没有向人提起过。”

  亚兰蒂尔看着莫里斯少校从容的神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说话。

  “在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样我们都会放松很多。”莫里斯少校说,“一个小时前,我们使用的监听仪器出了点故障,有个重要的零件坏了,虽然问题不大,但往返维修至少也得花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们目前可以放心说话,不会被听到或者录下来。”

  “莱丝丽,给我们煮一壶咖啡吧。”亚兰蒂尔说,他有些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想问,您是听谁说起过莱丝丽的丈夫,不是从德国人那里吧?”他向莫里斯少校问道。

  “您很谨慎,格恩医生。我以前也听过您的名字,就是您想的那个人对我说的。他只是说希望我在必要时给您一些协助,却没说清您要做什么。我看了几个月,才对您的目的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刚才我见到了您的病人,他的转变证实了我的猜测。鉴于最近军部频频要求我加强对您的监视,党卫军的人也总是在附近出没,我想或许该做些什么。”莫里斯少校说,露出一个微笑,“本以为您会主动来找我的,毕竟,我的代号是信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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