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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烛夜

未央记事 秋野L 3927 2024-01-30 15:22

  男孩愣愣地问她,“为什么?”

  陈氏说,“不为什么?”

  男孩说,“他欺负你了?我会杀了他。∮/>

  陈氏说,“长安,要是你能快点长大就好了,我就可以把那一切都告诉你了。自从大娘死了,我一个人撑着好累。可是,我又不想你长大,我不想告诉你那些东西,不想让你去承受那沉重的自欺欺人的东西。”

  男孩说,“娘,我已经长大了。”

  陈氏说,“不,你没有。”

  男孩说,“娘,我们有钱,你不用嫁给马梁,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

  陈氏说,“不是因为钱。”

  男孩沉默了。他紧紧地抱住他的母亲,因为他在害怕,他的母亲也将离他而去。

  最后陈氏哭了,她说,“要是你没去长安就好了。”

  那是男孩记得的,他的母亲唯一一次当着他的面哭泣。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再有了。

  男孩归家后第三日,他去拜访聚里的孔夫子,他没有心情多言语,只是又向夫子请了好几天的假,他要帮他的母亲准备婚礼。

  男孩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突然要嫁人。男孩并不介意反而会很高兴他的母亲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但是,马梁是吗?男孩从未想过他的母亲会再嫁,是因为男孩觉得这小小的聚里、乡里、县里,乃至郡中,都没有人配得上他的母亲。

  自从他到了长安,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母亲属于长安。

  或许正如他的老师坚信他就是天命之子一样,当他看到那高高的宫阙和重重叠叠的宫殿时,他就在想,“我的母亲属于这里”。那是种没有道理的感觉,却让他坚信不移。

  所以,虽然他的母亲不知为何要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他也要好好为他的母亲办好这个婚礼,尽管他才刚刚八岁,但他可以去问,可以去看书。而且,他还有皇帝赐给他的一斤黄金。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

  陈长安在家乡父老称赞的眼神中像个大人似得忙前忙后,那几日对于陈长安来说,是忙碌而短暂的。他觉得,他才刚刚擦干了汗,站直了身子缓了缓气,便看到了他的母亲穿着玄色的衣服,坐在步辇上,在暖黄的夕阳中离他远去。

  “走吧。”孔夫子站在了他的身边,老夫子颇为感慨地看着这个才刚刚长到他胸口的男孩,他从未想过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如此的懂事。

  “夫子。”男孩行礼道,是他请了夫子来做他母亲婚礼的主持人。

  老夫子和懂事的孩子也迈开了步子,他们沉默地行走在乡间的路上。在日沉西山之时,他们走进了马梁的家中。

  马梁的几位叔婶站在院中,满脸喜意地将新娘迎进了大堂中。大堂中,神采奕奕的男人笑着接过了他的新娘。

  男孩沉默着看着眼前的这对新人朝他们行拱手礼,他看着马梁的大婶为他的母亲擦洗着脸和手。他看着他的母亲和一个男人行同牢礼,他看着他的母亲和一个男人交换着酒杯,他看着那个男人解下了母亲的红缨,他看着他的母亲的一缕头发和那个男人的一缕头发结在了一起,放入了他准备的装着梅花、白米、绿豆、糯米和莲子的布囊中。

  他的耳边还萦绕着夫子诵读的“桃之夭夭,妁妁其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看着那个男人同他的母亲执手走进了一间房间里。他看见了房间里跳动的红色烛光,他还记得那红烛的位置和味道,那是他亲自布置的新房。

  他望着那红色的烛火渐渐熄灭的时候,他哭了。

  “娘……”他喃喃道,竟忘了去抹掉他的眼泪和鼻涕。

  而他的娘,此刻正躺在床上,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相粗糙的男人褪去他的衣裳。黑暗中模糊的情景渐渐与已经黯淡的记忆相重合。

  那个好看的、纨绔的男人温柔地对她说他爱她,他褪去他的丝绸衣裳,在他们自己办的隐秘的婚礼之后。男人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慢慢褪去了她的衣裳,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毫无**地存在着,她感受到了一阵羞耻和罪恶刺激着她的灵魂、心脏和皮肤,却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快感。以致于她有时会想,那种羞耻和罪恶带来的快感,是不是比男人的爱抚和冲击还要愉快。

  那夜很疼,是因为那是她的第一次。今夜也很疼,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快十年没有行过房事了,或许是因为今日的这个男人,比不上那个男人的权势、纨绔和风度,但却绝对更加的粗壮有力。

  女人的心中忽然升起了比当初更加羞耻的罪恶感,明明那日是私定终生而今日是明媒正娶。大概是因为身份吧,女人很快就想到了。但这份加剧的罪恶同样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她突然渴望这个男人带给她更让她觉得羞耻的东西,那样,她会得到世间最美妙的快乐吗?

  女人忽然想起当日父亲的怒斥,“荡妇,你就是个荡妇!”

  女人曾经无比痛苦地拒绝着这个父亲强加给她的骂名和耻辱,但如今,她突然好想冲着她已经死去的父亲,揪着那个老顽固的衣襟说,“没错,我就是个荡妇,你生的荡妇!”

  但这一切感觉只是那么一瞬。

  当男人喘了一大口气,女人感到一阵痉挛般的快感席卷她的大脑。然后,男人抱着她沉沉地睡去了,而她却无比清醒。

  她无声地哭泣着,她轻轻地喊着一个已经逝去了快十年的名字,她好想推开身边这个散发着让她恶心的气味的男人,但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赌,她不能相信那个男人的仁慈,陈大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女人最后还是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肚皮上跳来跳去,而她恐惧地喊着,“走开,走开,快走开!”

  然后她看着她的长安慢慢走近那个与她记忆中的恐怖形象重合的男人,他们在阳光中击掌,朝着她大笑,不知是嘲讽的笑还是怜悯的笑,他们走了,只留下她瘫坐在地上无力地叫喊着,“长安,长安,不要,不要,不要啊!”

  那个在她肚皮上蹦跳的孩子此刻在她的身后像只早夭的小鬼一样笑着,拍着他白白胖胖的手,愉快而狰狞地大笑着。

  女人大叫一声,从床上惊醒了。

  女人的儿子也大叫一声,从床上惊醒了。

  他们的后背都湿透了,他们都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秋天的晨光已经唤醒了万物,他们听见了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儿的歌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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